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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的门槛儿有多高

2010-02-10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陈鸣 我有话说
在中国新近崛起的一批儿童文学新秀中,李化是个异类。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如果不当一个作家,完全有资格去做一名喜剧导演。读他的书,有时竟以为不是在读儿童小说,而是在看周星驰的搞笑电影。如果你曾无意中看过他的
作品,你就会知道,这句话我说得一点儿也不过分。

谈到创作风格时,李化说:“儿童文学创作蔚为大观,而我一直坚持着校园爆笑作品的路线。或许它们不如童话般唯美,或者它们不如诗歌般婉转,但我想,孩子们的生活需要各种各样的体验,如果只有优美或者苦难,他们就不会有一个多姿多彩的童年,他们需要幽默这一元素,就如同他们需要米饭也需要冰淇淋;需要水分和蛋白质,同样也需要锌铁钙。在一地的白萝卜中间,为什么不能有一棵红萝卜特立独行坚持生存?”这种独具一格的幽默理念,在李化的“男生女生笑翻天系列小说”(辽宁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首先,李化的幽默不是隔靴搔痒,不是打着幽默的大旗出来晃晃。他的幽默是真正的幽默,基本上可以达到让读者三分钟一小笑,五分钟一大笑的阅读效果。这首先得归功于他的近乎于无厘头式的搞笑语言风格。

中国当下的一些校园文学作家,对幽默这一创作理念存在着一个误解。他们认为,只要作品中的主人公是某个淘气包或捣蛋鬼,只要他们说几句孩子话,只要事件发生的地点是在校园,那么不用费什么力气,它们就统统自然而然地跟幽默校园小说挂钩了。因此,那些毫无艺术水准,平铺直叙,苍白无力就如同小学生作文的作品,也都纷纷打上了幽默的标记。然而他们恰恰忘记了一点:幽默不是吹出来的,它是创作灵感和语言魔力的完美结合。它更不是简单的文字游戏,而是一种独特的艺术品位。

李化在2002年以前一直从事散文和小说的创作,这个宝贵的经验为他日后介入儿童文学领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因此,他的语言总是显得那么顺滑柔韧,又那么独树一帜。同是描写那些折磨人的小捣蛋鬼和他们的精彩生活,李化的文字不但具有很高的文学性,更充满了游戏性与娱乐性。

比如《让男生投降》中,苏小夏走进教室后发现王小猛被人欺负了,正在哭,她缓慢而阴冷地说:“竟然敢欺负我们班男生,真不想活了!”“就是”,旁边的女生附和着说:“我们班的男生,我们还要留着自己欺负呢!”简朴的叙述却配上出人意料的转折,带来的是别具一格的幽默效果。

其次,不拘一格的幽默技法运用,是“男生女生笑翻天系列小说”的另一精彩看点。幽默对于小读者来说,不仅仅是一种快乐的感受,还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共鸣。从某种意义上说,幽默中所包含的机智、滑稽、夸张,正符合儿童的游戏心理,它就像器具性游戏与活动游戏一样,是儿童快乐童年所必需的。李化深谙幽默技巧,他的笔像一个广角镜头,尽情展现了幽默的立体层面和深刻内涵。

1、弄巧成拙法。如《淘气帅老师》中,毕老师的“动人”事迹登上了报纸,毕老师故意炫耀,装作有意无意地对同事说:“今天的报纸看了吗?上面有个特大新闻呢,一定要看呀!”有个老师好奇地拿起报纸读了起来:“养猪专业户幸福的笑脸……”“不是,不是,拿倒了!”毕老师跳了起来,去翻那个老师的报纸……

2、先果后因法。在《男生女生大PK》中有对小可爱丁香的介绍:丁香外号小可爱,当然,这个外号是她自封的,所以她每天都会做出极端可爱的样子,如:撒娇、发嗲、奶声奶气、滑倒,不过其中滑倒不是自愿的,是因为她踩到了男生们偷偷放的香蕉皮。

3、望文生义法。《超级酷组合》里,古小乐同学参与拍广告,拍的时候他忍不住感慨地说:“怪不得杜球球叔叔说我的戏分很重,原来是这身‘鱼’衣服太重了!”

当然,书中还有种种幽默方法,比如声东击西法,比如推理暗示法,比如悬念法……

最后,把对现实的独特体验与毫不掩饰的夸张手法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是李化作品中最高贵的品质。

贴近小读者生活,用孩子的心灵审视世界,是很多儿童文学作家毕生追求的创作理想。但是很多文学作品表面上看是从儿童视角出发,实际上却难以掩饰内在的成人思维模式。李化的优势在于,他“能够真正地了解当下小学生的生活。”李化曾经当过小学老师:“彼时我只有十七八岁。不染社会恶俗,和学生共哭共笑共闹。上课给学生画小孩头,下课大家叫我一声老大。我上课的风格也是搞笑型的,时常在讲台上手舞足蹈,进入表演佳境。我不笑,但我可以逗乐学生,我以学生开心为骄傲。很多学生的日记里都曾写到:李老师使我们感到,幽默对于一名老师来说有多么重要!我经常和学生一起打球赛跑,和学生一起吃麻辣串,在他们的身上贴纸条,在训斥学生的时候会把自己憋笑……我热爱每一个学生,他们都能感受到我对他们的爱。”

但是,要想使儿童文学作品真正地富有趣味性,仅仅叙述常态生活是不够的。李化有些另类,无论是跟他交谈,还是看他的作品,都能深深地感觉到他的脑袋里装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他永远精力充沛,语言幽默,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还是那种特别睿智的孩子。这种与生俱来的夸张性格,渗透在他作品中的每段话,每个字:校长亲任淑女班老师;音乐老师为了证明自己戴的是真正的钻戒激动地划起了玻璃;老师骑着墙头和学生相遇……夸张的艺术被李化运用得妙笔生花,给作品带来的是意想不到的视觉冲击和想象空间。

“男生女生笑翻天系列小说”是一套与众不同的校园文学。在这套书里,李化将“幽默”这种艺术形式运用到极致。他能够凭借文本传达出一种类似于电视、电影等动态形式表现出的娱乐精神,这种娱乐精神具有强烈的立体感、时代感和时尚感,它与色彩缤纷的现实生活息息相关。在这个层面上解读李化的幽默,会令那些平庸之辈黯然失色,因为,幽默的门槛儿本来就很高。当大多数人都在跟风模仿虚张声势之时,李化能够另辟蹊径,为儿童文学的趣味性赋予属于自己的独特幽默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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