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苏东坡传》版本较多,笔者选用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新版。全书第二章提到“在中国最伟大的史学家司马迁皇皇巨著中,我们找不到一个‘谈’字,因为‘谈’是他父亲的名字。有一个人名叫‘赵谈’,司马迁竟擅自改为‘赵通’。”
文中提到的“赵通”当为“赵同”之误。司马迁的父亲名司马谈,因此司马迁在《史记》中将“谈”避讳为“同”。
赵谈为西汉文帝时的宦官。《史记・季布传》云:“贵人赵同”,裴?在《史记集解》中引徐广曰:“《汉书》作‘赵谈’,司马迁以其父名谈,故改之。”《佞幸列传》中称:“孝文时中宠臣,士人则邓通,宦者则赵同。”司马贞在《史记索隐》中亦曰:“案:《汉书》作‘赵谈’,此云‘同’者,避太史公父名也。”《史记・袁盎晁错列传》里讲了一个袁盎智斗赵谈的故事。宦官赵谈自恃有汉文帝宠幸,经常试图谋害袁盎,袁盎感到恐惧。袁盎的侄子袁种为袁盎出主意,叫袁盎当庭羞辱赵谈,使汉文帝不再信用他。于是袁盎抓住赵谈成为汉文帝“参乘”(古时乘车,坐在车右担任警卫的人)的机会,向汉文帝“告状”说:“臣闻天子所与共六尺舆者,皆天下豪英。今汉虽乏人,陛下独奈何与刀锯馀人(宦官)载!”终于斗倒赵谈。后来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称:“同子参乘,袁丝(即袁盎)变色。”就是借用这个典故,用“同子”也是出于避讳的需要。
在《史记》中还有两处将“谈”避讳为“同”。一是《赵世家》中将“张孟谈”避讳为“张孟同”,一是《平原君列传》中将“李谈”避讳为“李同”。
笔者认为,张振玉先生在这里可能是采用了音译的办法,而未详考《史记》,因此出现了这一缺憾。当然避讳等细节问题无关全书的宏旨,但作为名作名译,读者也自有要求其尽善尽美的理由。况且避讳问题也非生僻话题,周广业的《经史避名汇考》、陈垣的《史讳举例》以及今人王彦坤的《历代避讳字汇典》等都为我们提供了很大的便利。相信今后翻译工作者一定能充分利用这笔宝贵的财富,翻译出更多更好的外文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