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写字的梧桐叶》是高洪波儿歌创作的整体展示。高洪波是一个文学创作的多面手,新诗、散文、儿童文学和评论等几个方面,他都有不少佳作。这部儿歌集的问世,更证明了他一直葆有的艺术创造力和对儿童世界的深厚情感,也确认了他作为一位优秀诗人内在的高蹈品质。
读高洪波的儿歌,读者会发现他善于观察幼儿生活,捕捉幼儿生活的小细节、小活动、小游戏,并且能够用幼儿的语言和视角把幼儿生活最真实的状态生动活泼地呈现出来。如《跷跷板》就是一首富有幼儿生活气息的儿歌:“跷跷板/两头翘/一头低来一头高//高也笑/低也笑/板上坐着笑宝宝。”这首儿歌里,一个“笑”字将幼儿快乐的生命质感表现了出来。像这样的儿歌很多,如《溜滑梯》、《老鹰捉小鸡》、《丢包包》、《丢手绢》等,都是以幼儿日常的小游戏和小活动为题材的,它们不但抓住了幼儿最吸引人的神态,而且也以小见大地反映了童年的生态。这些儿歌,不但语言符合幼儿的接受程度,也吸引那些富有爱心的爸爸妈妈,当然,这也是高洪波儿歌最贴近幼儿心灵之处。
高洪波的儿歌以幼儿日常的小游戏,以及他们在家里的生活样态为题材,也对大自然世界的动植物进行了多角度、多色彩的描绘。《蓝蜻蜓》就很生动地描绘了小蜻蜓:“蓝蜻蜓/红翅膀/飞过绿草地/飞过篱笆墙/一起一落小池塘”;《小蛐蛐》则借用了北京传统童谣《小老鼠,上灯台》的语言形式,很形象地摹拟了小蛐蛐的物性特征:“小蛐蛐/上灶台/弹――琴,拉――曲儿/下不来”;《小蜗牛》也很有趣味,把小蜗牛的外在形态和内在特点准确地描绘出来:“小蜗牛/慢慢爬/爬上一朵牵牛花/牵牛花上过家家”;《小螳螂》不但表现了小螳螂的物性特征,还表达了幼儿除害虫的愿望:“小螳螂/脖子长/两把大刀明晃晃/一刀准/两刀狠/砍得害虫满地滚”;《竹笋谣》把春天的竹笋的生命力描绘出来,让读者感到趣味十足:“春雨到/竹笋笑/嘻嘻哈哈就长高//竹林里/喜鹊叫/有枝竹笋顶天高/头上有个黄草帽。”《小乌龟》、《小青蛙》、《小刺猬》等动物儿歌和《扁豆豆》、《狗尾巴草》、《白蘑菇》等植物儿歌也是这样。作家走近大自然生命,用活泼形象的语言描绘着动物的外貌特征,并把它们拟人化,主观化,于是,这些动物也就变成了具有童话色彩的小伙伴和小生命。如果不是具有童心,保持着最为纯洁的生命底色的人,如果不是理解儿童的原始思维,是很难写出这么美妙的儿歌的。
高洪波一直认为儿童文学应该是快乐的文学,在一篇文章谈到儿童文学作家的使命时,他认为除了把爱与美、真诚与善良向儿童传输外,还要把欢乐还给孩子。高洪波的用意是非常殷切的,今天的儿童为很多成年人的观念和行为所束缚,甚至很多孩子被生活的苦难和应试教育所困扰,儿童文学作为一种审美世界,应该给孩子一个难得感性的快乐的空间。因此,我理解洪波所提出的“快乐文学”并不只是搞笑,并不只是表现快乐,他只是希望儿童文学应该把儿童生命和心灵世界里最单纯美好的一面表现出来,同时以美好的语言和形象给儿童快乐的阅读体验。在他的儿歌里,他就实践了自己对快乐文学的追求,《小香蕉》就有一种内在天然的幽默:“小香蕉/弯弯腰/横着瞧一瞧/对着宝宝笑”;《扭秧歌》里也有很快乐的生命元素:“扭秧歌/踩高跷/宝宝跳一跳/奶奶笑弯腰”;而《蹦蹦床》这首游戏儿歌里,幼儿的游戏心理表现得非常自然生动:“我――你――他/一群小娃娃/走上蹦蹦床/光起了小脚丫//跳啊跳啊跳/蹦床像张大荷叶/我们是群小青蛙//呱呱呱/呱呱呱。”如此等等。
在传统童谣里,“三字句”是最普遍的,而且也是最适合幼儿诵唱的,高洪波的儿歌大部分采用了这种传统的“三字句”,如《汽车谣》:“大汽车/小汽车/排好队/往前挪/车像一队船/路像一条河”,由于“三字句”的运用,语言简练而富有节奏感,也适合幼儿记忆。他的儿歌还运用了很多拟声词,来表达儿歌的音韵美,如《小青蛙》:“小青蛙/跳荷花/跳上荷花吹喇叭/?儿――呱/?儿――呱/?儿呱?儿呱。”另外,他还创造了多种认知儿歌的形式,如《鸭梨脆》就是识字儿歌,《水果谣》就是辨色儿歌,《大小谣》就是识别大小的儿歌,“动作谣”就是模拟动作的儿歌,还有问答谣,如《什么白》等。此外,还有成语童话谣和寓言诗等。这些儿歌形式多样,不但保留了儿歌的情趣美,还添加了认知功能。由此也可见,高洪波的儿歌创作是一种非常自觉的艺术创作,他试图在很小的格局里,把艺术的空间尽可能地延伸,从而使小小的儿歌也能发挥巨大的审美教育作用。
总之,品味高洪波最新出版的《会写字的梧桐叶》,可充分感受到高洪波那丰富的内心,和对童年生命的真诚爱心;从他的儿歌,我们也可以发现,他的作品一贯表现成年人对幼小生命的呵护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