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对服装打扮有着远远超乎男人的特殊兴趣和高度敏感。于是,这个话题似乎永远会是女性身上的命门。因此,惟其有女性才会从文学中的服饰和人情入话做文章。这便是庄秋水《风入罗衣》立意的巧妙和独到。
庄秋水的文字着意在娓娓道来。以她的年纪,似乎还不方便用阅历解释喜好,但她也说到,年少之时不喜
如前所说,庄在涉及小说的部分,实在更切合“服饰”的本位。这不仅体现在她用枕头环佩裙子裙屐身命头发春袍衣料之类做昭彰的题目,更有力度的是,她将毛青布大袖衫儿银丝髻貂鼠皮袄种种“服饰”,当作解读小说人物的一件利器,钩沉掌故,发明故实,的确有“历史侦察学”的味道。自然,诸如“女人只是个容器,里面堆砌的都是贵气、富气和骄气”(《明代的潮人》)“觉得施耐庵似有所谓‘厌女症’。通部书里,真的没有一个可爱的女人,不是淫妇(潘金莲、潘巧云),便是蠢女(孙二娘、扈三娘),林冲娘子似乎不错,却也是个‘惹祸的’”(《孙二娘的夏装》)之类的警辟,不乏多见,内中不免略有如扈三娘是蠢女那样的偏失,但的确是目光犀利的洞见。其中最可称道的,当是对《金瓶梅》的激赏。在对“西门家的女人们”的琐琐叙述中,不但推送出生药铺掌柜家的“服世绘”,更全然不在意地劝诱:你一定要看《金瓶梅》。这自然可以理解为一个“持不同服见者”的发现,似乎也更可以当作是具有女性特质的小说看点。
所以历史真的前进了。《诗经》里怀春的“有女”,其实是为“诱之”的“吉士”铺陈的,而现在的女人,再不必似班大家那样以列女乃至烈女的身份作为标本,担任主流话语者的附庸,反而可以用“儿女子”的絮絮细腻,宣泄她们最本色本位的感性文字,并且其中的性别,更多是作为“主体意识”,而非女权的张扬,更非show场的诱惑符号。
(《风入罗衣:中国文学中的服饰与人情》,庄秋水著,文汇出版社2009年8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