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创者的自我膨胀原本就已使得戏剧创作日益粗糙,而理论研究与评论者的虚假吹捧更助长了假冒伪劣产品的日益泛滥。真实的戏剧理论研究与评论的缺失,对当今戏剧界一时间“经典”蜂拥而至、“大师”层出不穷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也是当前戏剧理论研究与评论在业内外所受到的重视程度越来越弱的重要原因。在这样的时
笔者以为,刘平先生的研究其最大特色在于对新时期戏剧进行整体研究,特别是注重了对舞台演出呈现(包括导演、表演及舞台美术)的研究。这就打破了以往大多戏剧研究单一进行剧本文学研究的“定律”,使得戏剧研究更具有完整性。如在《桑树坪纪事》的研究中,刘平先生指出“导演在叙述体戏剧与戏剧体戏剧的兼容中,一方面找到了从表现到再现的自由过渡,避免了此前一些探索性戏剧在上述两方面的疏离;另一方面在寻找情与理的和谐上进行了大胆尝试,使舞台呈现给观众既提供了情感的激荡,又提供了理性的思索”;在论及《狗儿爷涅?》时,刘平先生指出林连昆“在扮演狗儿爷这个人物时,就充分运用‘体验’与‘体现’相结合的手法,借鉴中国戏曲中的一些表现手法,在高度假定性中,自然地驾驭角色不同心理层次与状态,既演出了狗儿爷的形,又演活了狗儿爷的神,把这个人物成功地‘立’在了舞台上。”刘平先生常年穿梭于北京各大、小剧场之间,此书所涉及的演出剧目他基本都看过,这就使得他的研究工作能够避免单纯谈论剧本创作而更好地切合演出实际,更能反映出当前我国戏剧创作的完整面貌。
在《新时期戏剧启示录》中,我们不但能够看到作者对新时期戏剧创作所取得成绩的充分肯定和所存在不足的中肯批评,更能看到对于戏剧创作个案的实事求是的评说。如研究探索话剧时,在肯定其“重新发现和认识戏剧本性,并在艺术创作实践中发展了这种本性”、“推动了我国话剧由‘传统型’向‘现代型’转换”的历史贡献的同时,指出了其存在“认识上的肤浅,观念上的偏差”、“只重形式的出新,忽略内容上的开掘”、“忽视生活,缺乏思想”等不足之处;在谈及一些戏剧创作个案时,刘平先生对于创作者“过于注重自我的感受,而忽视多数人的审美感受”、“有些时候常常是连他自己对舞台艺术现象也说不明白,反正就这么演了,你能不能从中看出门道来,那是你的水平问题”的“这种借着‘艺术创造’的神圣光环把自己高高地凌驾于观众之上的做法”也提出了中肯的批评。刘平先生实事求是的研究态度和实话实说的研究方法,使得《新时期戏剧启示录》摆脱了“歌德”式的虚假套路而发挥出戏剧理论研究与评论工作所应有的作用。
《新时期戏剧启示录》关注当前中国戏剧发展的新态势,在深入研究传统的国家院团创作模式的同时,对于新时期逐渐产生兴起的民营戏剧和具有优良传统并在新时期不断发展的校园戏剧也给予了应有的关注,填补了此前对民营戏剧和校园戏剧研究较少的空白。就新时期校园戏剧而言,刘平先生通过对2001年至2004年大学生戏剧节参演剧目的研究分析,指出校园戏剧“为戏剧的发展培养了后备力量,她不仅为戏剧发展培养了创作(包括编剧、演员等)人才,而且为戏剧的发展培养了大量观众,其影响力是很大的,辐射力是很强的。”此言非虚。据笔者所知,新时期校园戏剧在北京掀起的第一个高潮是在1986年北京人艺成立“人艺之友”联谊会之后。那时北京人艺派出了于是之、夏淳、苏民、周正、李婉芬、顾威等艺术家为大学生戏剧爱好者举办艺术讲座,派出了苏民、童弟、张瞳、顾威、严敏求、张我威等艺术家深入北方工业大学、清华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等地辅导校园戏剧团体的排练和演出,并于1990年和1991年举办了两届北京大学生戏剧夏令营,于1991年和1992年举办了两届首都大学生话剧调演。那时的校园戏剧所排演的剧目除了现在大学生戏剧节所强调的“原创剧目”之外,还有国内外的经典剧目,从而使当时的校园戏剧参与者切身地感受到戏剧艺术涉及了创作者的生活态度、文化修养、审美性格等诸多的问题,从此与戏剧结下了不解之缘,笔者也是校园戏剧的受惠者之一。
在戏剧理论研究与评论中,对新时期戏剧进行全面的历史梳理和理论分析的著作虽然并不很多,然而其意义却不可低估,它既会为后续研究提供难得的真实鲜活的资料,又为当前的戏剧创作提供了难得的养分。当然,是否有意汲取养分就是创作者们的个人选择了。
在向刘平先生表示敬佩的同时,盼望有更多真实研究新时期戏剧的清新之风迎面吹来。
《新时期戏剧启示录》,刘平著,中共党史出版社
2009年7月,36.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