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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里的杨柏深秋

2010-07-07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关海山 我有话说

与劲松相识,缘于一次偶然的机遇。清丽的容貌,羞怯的谈吐,仁厚的天性,给人一种柔情且脱俗的感觉。开始并不认为她是一个倾心文字的人,因为在我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娇美俊秀的女人,拥有扮靓生活与享受生活的天生优势,却是耐不得文学的寂寞,更吃不得写作的艰辛的。

不料一天,竟从我的电子信箱里发现几

篇劲松写的散文,留言也如她一贯的行事风格,简约而朴实,只说想让我“闲时看看”。闲时看看?终于有一天,我在忙完了手边的事情后,抱着“走马观花”的心态,随意读起劲松的散文来。没想到,这一读,却令我深陷其中。于是,我又打电话向劲松要来她更多的散文,系统而专注地研读起来。劲松的散文以游记和情感类为主,都是从其心灵深处流淌出来的文字,看得出来,她写得很轻松,不是那种为赋新诗强说愁的文人。因为没有了条条框框的限制,劲松的散文写起来行如流水,避免了语句与起承转合之间的疙疙瘩瘩,文本结构则跳跃灵巧、连接自如,具有目前散文界所提倡的大散文的基本要素。许多女人写起散文来总脱不了“小女人”腔调,劲松的散文则怨而不怒、哀而不伤,保持着相对稳定而成熟的精神追求。

相对于小说、戏剧等文学形式的创作,散文尤其注重对语言的锤炼。劲松散文的语言平和、散淡,字里行间却又蕴藏着一股勾人魂魄的魅力,往往三言两语便描绘出一个传神的形象来。比如在《杨柏深秋的乡野》一书中,她这样写桃树:“它姿态优美,像跳《雀之灵》的那位曼妙的舞蹈艺术家,伸出柔柔的臂来,用灵活的手指那么一搓一张,便变幻出满树的绿意盎然来。”(《磨滩漫步》)写自己小时候对父亲的惧怕:“因为父亲的严厉,成年之前我一直认为父亲是不爱我的。小时候远远地看到父亲在街对面走过来,我便会躲进小胡同里,看他走远了才出来;回到家,先把门帘掀开一条缝,发现父亲在家里坐着,我便会坐到门外的小板凳上打瞌睡,直到父亲出门时发现了我,才把我拎进家去。”(《雏鸟》)这样一个精灵古怪的小女孩,却也有调皮的时候:“每次我回到姥姥的四合院里,东屋姥姥都会骂我几句,然后笑眯眯地听伶牙俐齿的我跑到摇摇晃晃的木楼上放肆地回骂。”(《东屋姥姥》)就是如此脏兮兮的一个老太太,却在作者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东屋姥姥是有名字的,她叫小兰,很好听的名字。我在她走了以后开始理解她,并喜欢她。”(《东屋姥姥》)文章的结尾有千万种,以这种平静、简朴的叙述来结尾,无疑给读者一种震撼,令人的心灵深处若隐若现莫名其妙地躁动。

劲松能够用智者的思维去观察情感、阐释情感,故此,她笔下的情感,便比别人多了份理智、多了份从容:“孩子不仅在精神上给予了我们慰藉,更在成长的过程中给我们以启迪。孩子纯洁的心灵是净化尘世的细雨,在感动和震撼中,我们坚硬的心才逐渐变得温暖潮湿。”(《纯洁的心》)就连一句礼貌用语,劲松也能从中生发出感慨:“‘谢谢’是一种感恩的态度,对一切都抱有感恩的态度,这样的人生会是怎样地温暖!”(《神农溪上踏歌声》)而在另一篇散文里,劲松举重若轻地把笔触伸向人类的终极命题:“那两条弯弯曲曲的铁轨如同我们行进的方向,而看不清的尽头就代表了我们未知的余生。我们被感情及名利的铁皮包裹着,时不时需要打开窗户透透气。火车上素不相识的人们正是我们浓缩人生中的同事和亲朋,大家天南海北地神聊,帮忙打发掉一段难挨的时光,最后挥手告别,各自消散在漆黑的夜幕中。”(《火车上》)这样的叙述是多么地沉着而残酷呀!劲松正是在这令人难以接受的不动声色里,向我们剖开了人生的另一面。

综观劲松的散文,处处凸显着灵性,渗透着其对生活的热爱与感激。她的散文不晦涩,不刻意,不居高临下,不絮絮叨叨,不让人手心出汗,也不让人脚底冰凉;她的散文一如她的人,平实中有哲理,冷峻中藏高贵,节制中蕴大气,这样的散文,耐读。

(《杨柏深秋的乡野》,刘劲松著,三晋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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