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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眼中的世界杯:难忘经历在路上

2010-07-07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本报记者舒晋瑜 我有话说

乌拉圭主裁拉里昂达主吹的英德大战,让裁判问题成了本届世界杯的焦点之一

2010南非世界杯激战正酣,中国作家们侃球也正在劲头。都说“内行看门

道,外行看热闹”,可对池莉、徐坤、叶兆言、余华、王平、阿来、范稳、麦家等作家来说,他们可不再算是外行,一二十年的看下来,开专栏,写博客,外行也熬成了内行。

  观胜负:池莉希望德国入决赛

记者问这些受访作家的第一个问题是,哪两支球队会在决赛中会面?

池莉希望有一支是德国,她特别不希望是阿根廷和巴西。她说:“如果都是拉美的,同宗的球有时候会不好看。世界杯决赛应该有一种鲜明的对比,不同的流派、不同的肤色、不同的风格进行一场世界级的比赛,才会比较有意思。

王干早在自己的微博里预言荷兰能胜出,果然不出所料。他透露自己的“招数”是看“神态”:因为唱国歌的时候,他看到了荷兰人的自信。唱国歌时的神态是队员心态的外现,全队的神态意味着比赛的走向。他说,巴西的出局,拯救了足球。“以前的巴西经常反败为胜,是何等的华丽和流畅。如今只会防反的巴西,面对人家的防反,只能饮下苦果。”王干认为,浪费天才球员,颠覆传统艺术,邓加毁了巴西足球。以前的巴西败北,让人惋惜,而这一次完败,让人释怀,因为穆里尼奥神话终于破灭了。巴西败了,意味着足球不会倒退,要不然世界杯真的会死掉。足球还活着,世界杯还活着。

范稳说,世界杯吸引自己的最大原因是:没有永远的王者。江山代有人才出,每届世界杯的冠军王者地位不断受到挑战,最大的悬念在于谁是最后的王者。即使是足球行家,了解球队的整体实力,还有很多运势是不可预料、不可言说的。

“为什么说贝利是乌鸦嘴?他在预测时老出错。他更多地可能从技术、对整个球队的整体风格做分析,忘了球队的运势。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这是足球不可言说的地方。欧洲杯连丹麦、希腊那样的三流球队都可能拿到冠军。上一届巴西、法国都不错,可是冠军被意大利队晃晃悠悠就拿到了。让你觉得,有王者之气的球队竞争中,就看天上的馅饼砸在谁头上。这种悬念甚至可以写一本书。”

  观裁判:“裁判方式该改改了”

在英格兰和德国队的比赛中,阿来本是喜欢也更看好德国队的,因为德国队不仅意志坚韧,更有良好的战术意识和个人技术与冲击力作为保障,所以,自然应该行之更远。然而看完这场比赛,阿来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奈,他说:“一场经典的比赛就是一部波澜起伏的情节大片。在英国人的反攻下,球迷才会看到真正的德国式表演。但是,裁判改变了故事的走向,裁判把英国人精彩的吊射吹掉了。”

阿来说,谬误的裁判能把一场本可以轰轰烈烈的大戏彻底弄砸。把好戏变成一部平庸而暧昧的,从此再无悬念的烂片。传说中的英格兰是一个最讲绅士风度的国度。克制与上佳的情绪调控能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正是绅士风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英格兰的球员和他们的球迷一员,好像总是不具备这样的自控能力。

至此,阿来便知道,看莎士比亚式大戏的希望已然落空,接下来,至多是一部看完开头就知道故事走向与结果的好莱坞类型片中的二三流作品了。

“虽然我观看的是一场高级别的国际比赛,但我的心理就是一个经常感到种种不公而又无从明白事情到底怎会发生时那样的心理:愤怒、无奈、空虚而无力。转而进行自我调侃――方式就是一个德国球迷去扮演英国球迷。典型的中国式反应。”与其说,阿来同情英格兰,不如说更同情卡佩罗,因为卡佩罗在俱乐部教练位置上,塑造过不止一支伟大的球队。

徐坤也觉得,这届世界杯的裁判比较糟糕,连布拉特都向球迷道歉。她认为国际足联在球迷的呼吁下,应该改变一下规则,用电子仪器代替边裁。尽管她满心希望英德大战一役,德国队能赢,但不希望这里面夹杂有裁判的误判之功(或者是偏袒?或者是幕后赌球黑手操纵?)

“英德大战,只上演了上半场20分钟对攻的好戏。”那时我们都以为两队打疯了,皆为他们的绝色竞技连连喝彩欢呼!只可惜,一场好球,被乌拉圭主裁判拉里昂达活活断送!英国人,就是这样莫名其妙被裁判的黑哨给赶回家,令人气愤,令人懊恼!”

  观现场:难忘经历就在路上

接受某网站的邀请,作家阿来、余华和池莉先后前往南非首都约翰内斯堡,在现场体验世界杯的疯狂。

余华说约翰内斯堡和比陀的球场扩建后仍然显得简陋,似乎过去是水泥阶梯的座位,为了世界杯临时安装上了塑料座位。约翰内斯堡的艾丽丝公园球场也是如此。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人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为了观看真正的比赛和南非原有的景色,而不是装修后的南非景色。

余华说,“南非世界杯期间难忘的经历就是在路上。”球迷乘坐的巴士停在很远处,进赛场要走1小时,出赛场再走1小时。而且道路尚未竣工,余华时常走在黄土里,一双灰鞋变成了黄鞋。与几万各国球迷同行,在奇装异服和呜呜祖拉里其乐无穷。他感慨地说:“赛事越来越精彩,球迷越来越兴奋。南非值得赞赏,举办世界杯没有打肿脸充胖子。”

由于班机误点,阿来只看了三场球赛,分别是荷兰对丹麦、阿根廷对韩国、西班牙对洪都拉斯。赶上通常不被看好的小组赛,阿来用“运气比较好”来形容自己所看的比赛,因为三场球都踢得很精彩,尤其阿根廷对韩国的那场比赛更是印象深刻。

  观球队:谁是最喜欢的

作家周国平曾经把看球的人分成三种。一种是真正的球迷,痴迷的是足球本身,一种是把足球当成一种时尚,世界杯期间看球成为流行,不看可能会有落伍的感觉,还有一种,是爱国主义者和民族主义者,凡是自己国家球队的比赛,他们就都会去看。

阿来大概属于三者兼而有者,当被问及最喜欢的球星和球队是谁,他遗憾地说,没有国家队的参与,在个人情感上多少有些不关痛痒,剩下的就是希望看到好的比赛和队伍。

叶兆言喜欢阿根廷队。“我觉得马拉多纳当教练比踢球还爽,世界杯最适合的教练就是马拉多纳。世界杯需要有话题的人。”他认为,对世界杯不能期望值太高。运动员都累,像梅西这样已经不错了。世界杯所有毛病在C罗身上都能体现出来:一个赛季下来,身体太累,国家队配合得太生疏。

池莉支持踢得好的球队,但是到底喜欢阿根廷还是巴西,她很纠结。有一段时间,池莉不太喜欢德国足球,但是近几年又开始喜欢,因为发现德国队在变。“我唯一不喜欢的就是北欧的球队,我觉得踢得太直了,没有曲线。其他的我都很喜欢,德国现在已经也踢得很好了,中场也有小的盘带,也会集体配合,也很柔韧,感情上很难取舍。”

阿来很多年前就开始看意甲联赛,自称同时代球迷基本都是受意甲熏陶成长起来的。除此之外,德甲、英超也来者不拒。

余华最喜欢的球队是巴西队,从1982年他开始看世界杯起,就喜欢上巴西。“他们拥有无数天才的球员,有无法比拟的才华,那才是真正的足球之队。”

麦家可能也是巴西的球迷,在《愿今夜属于巴西》中他写道,“我不免忧心忡忡,掌握了足球最高才华的巴西人,在邓加的指挥棒下,丢掉了浮华的沙砾,却也丢掉了激动的钻石。有一种力量被迫停止了前进的脚步,行将腐烂在愤怒的垃圾堆里。这是我所不能容忍。我必须在这个行将迎来第二个对手的夜晚之前,向着拂晓的寒气呼喊出梦境深处狂热的思绪。它来自巴西足球多年来的花团锦簇,也来自那浩渺宇宙中若隐若现的第六颗星。”

在巴西荷兰的比赛结束后,麦加陷入一种古怪而警惕的麻痹。“我的周围是失语的桌子,失语的沙发,失语的电视机……它们围绕着失语的心脏和大脑,将一切凝固。”他说,日本主裁的终场哨声仿佛魔鬼巨大的黑翼,将巴荷大战的瑰丽与诡异尽掩,结局大幕垂定。但此结局显然不是终结,它所留下的话题将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被许多人眉飞色舞咏叹歌颂,或是冷漠孤僻喋喋不休。

徐坤觉得今年的世界杯明星少了,“不少明星退役了,闪闪发光、有大牌气质的明星太少。能说出来的也就葡萄牙的C罗、阿根廷的梅西,巴西的卡卡,英国的鲁尼”。

今年观战世界杯,徐坤最感慨的是自己热爱的球星,诸如齐达内们年华老去,一代一代新的球星登场,但是他们的“星相”还不是很明显,没有球王气质的球星。“如今,光阴荏苒,英雄不在。贝克汉姆已经被辣妹抽骨吸髓,面目枯萎,如同木乃伊人肉风干。30岁的欧文,也因状态低迷无法在曼联打上主力而落选本届出征南非国家队。”世界,就在四年一次的“世界杯具”中日渐老去。

麦家喜欢的球星是葡萄牙的C罗,在博文《成熟的C罗,我力挺》中他写道,“2006年世界杯半决赛葡萄牙惜败法国,痛失决赛,他才一反常态,像个痛失了父亲的孩子一样抱着头,坐在场边以泪洗面,其情其景令人恻隐。这一天,这一刻,仿佛成为一道涅?,为他隔开过去,迎来新生。从此,在他眼里,足球变小了,队友变大了。效率成为关键,胜利才是唯一要领。

岁月无声,斯人有意,C罗渐由华丽张扬的独舞者蜕变成为从容高效的指挥官,年少时的轻狂莽撞随着跳动耳畔的狂风呼啸远去,强烈的自尊沉淀为不可撼动的坚毅决心。凭此决心,纵使崇山横亘,万水阻隔,也阻挡不了历经血与火洗礼的天才奋然摘取属于他的荣誉。”

池莉特别喜欢马拉多纳这类型的球星,比如巴西的罗马尼奥、罗纳尔多。而小贝太过时尚。“不太时尚的球星,所有的才华和所有的兴趣都在球上面。”

对于这一届的世界杯,池莉很期待看到天才的出现,就像当年马拉多纳突然横空出现的那种光彩夺目的情景。看到现在为止,她觉得有点失望:“有老天才,没有新天才。这次到南非去,我想如果能够再次发现有一粒新的天才出现,那就是最开心的事情。”

观球记忆:驱走寂寞带来欢乐

1982年,上大学的范稳第一次看世界杯,恍若外面的世界猛然打开一个窗口,他被深深地迷上了。

范稳回忆说,1982年的世界杯,巴西、意大利英雄好汉辈出,意大利的罗西,巴西的苏格拉底都是神一样的人物,经典的东西永远留在记忆里,他从此知道不同流派风格的球队,时时被震撼。而那时中国足球还比较单纯,也蛮争气,“每场球赛,有国家队参加的球赛都跟宏大的主题相关,都跟振兴中华紧密联系,不是单纯的比赛。对足球的热爱和对国家的热爱是一样的。”

18年来,范稳从未错过任何一届世界杯。有时候,他甚至会发出天真的疑问:世界杯为什么不一年一次?太没有盼头了。到了90年代中期,开始转播欧洲杯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欧洲杯的精彩度平均值比世界杯更好看,哪怕是小组赛都很精彩。他说,世界杯是不同流派的大碰撞。南美和欧洲的大对接,相当于两种文化的大碰撞。

麦家则认为,足球为他寡淡之生活平添不少乐趣:马拉多纳、巴乔、齐达内、罗纳尔多、菲戈等大师们之精湛技艺在我内心隐作司马牛之叹时,常为我驱走寂寞,带来欢乐、激励和无与伦比的享受。

“四年太短又太长,华丽帷幕拉开,闭幕是那样的伤感惆怅。”王干用“失恋似的回想”为这一届世界杯划上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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