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阅资料的过程中，我注意到四大名旦的崛起，都与唱新戏有关，而且都有文人为他们写剧本，特别是为旦角写的。与传统的京剧相比，这些剧本大多是悲剧性的，是文人首次将悲剧带入京剧。可是在研究中，我碰到的一个重大问题是找不到原来的版本。在民国初年至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迎合着所谓政治正确的观念，这些剧本不断地被文人更改，到后来根本看不出原始的面貌，无法看出当年那些悲剧性人物是怎样形成和塑造出来的。
我四处寻找旧剧本，但是非常困难。后来发现有几个地方可以找到，比如这本《程砚秋唱腔选集》。书中的台词是由程砚秋本人选的，虽然有些改动，但这种更改透示了他本人的意见，为后世人留下了一个比较真实的历史痕迹。我企图从中找到当时使得观众如此感动和激动的新的悲剧女性形象，她们的台词，到底是什么样的？另外，我也在找以前的戏考一类的书。这本书我觉得很有意思，它是我采访程砚秋的后人时，他们赠送给我的。
程砚秋比较著名的剧目如《荒山泪》《锁麟囊》《清霜剑》中，主角都是悲剧性人物，其中几部是袁世凯的幕僚罗瘿公为他写的。罗瘿公的原稿现在很难找到，在程家，我见到程砚秋本人的手稿。手稿和罗瘿公原稿比较接近，有程砚秋修改的痕迹，可以从中窥见一点当时的历史。但这些手稿还未公之于世，我也没法得到这些资料，至少眼前如此。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程砚秋唱腔选集》对我来说很宝贵。
梅兰芳每一个时期的戏文都有发表，不同的地方可以作比较，譬如同一出《贵妃醉酒》就有不同的版本。相比之下，程砚秋的戏出版很少，这其中的原因也很值得研究。另外，我想还原到历史的语境中，在清朝灭亡、民国混乱的局面下，文人涉足京剧，悲剧人物的塑造也是他们对自我的一种描写，其中折射出他们对政局和权力变化所感到的荒凉、悲哀之感，这种文人心态也是我非常感兴趣的。
（本报记者 陈菁霞 采访整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