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国务院经济体制改革办公室主任王岐山近日指出:一切不宜于国家的垄断行业都要打破垄断,一切不利于市场竞争和实现企业效率最大化的行业、企业结构都要进行重组。通信、电力、铁路、民航等行业正是下一步改革的重点,有关部门也将抓紧清理不利于打破垄断、实行竞争的法规,加快立法进程。
电信反垄断:箭在弦上
1999年11月,中美就中国加入WTO达成协议,我国“入世”取得突破性进展。2000年6月,我国与欧盟就中国加入WTO达成协议,135个WTO成员国中要求与我国进行双边市场准入谈判的37个国家均已与我国达成协议,中国“入世”已成定局!由此而引发的对我国各行业,特别是对电信业的影响,日益成为各方面所关注的焦点。
90年代以来,全球电信领域大公司愈演愈烈的兼并狂潮,说明全球性经营已经成为它们重要的发展战略。居于世界电信市场第四的中国电信市场,必将成为激烈争夺的领域。可以想象,一旦中国电信市场放开,外国公司将凭借资金、技术实力及管理、市场经验展开激烈角逐。对于整体实力弱于外国公司的我国电信服务企业,面临的巨大竞争压力是不言而喻的。
为中国电信产业的未来出谋划策,为电信产业反垄断的趋势呐喊,已经成了众多有识之士的共识。今年两会期间,方廷钰委员和张复良委员———一位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一位信息产业发展研究院的研究员———虽然界别不同,专业各异,但谈起垄断行业,几乎是异口同声:中国电信业,该猛醒了!
反垄断必须彻底
我国已在电信业反垄断方面迈出了可喜的一步,这是人所共识的事实,经过几年的改革重组,中国电信业初步引入竞争机制,中国电信独步电信业市场的格局有所扭转。
然而,反垄断是不是大功告成、到此为止?许多业内人士并不乐观,认为中国电信运营业现存的垄断公司必须要先打散,再整合,通过进一步的分拆,使其通过合理的技术、资本、市场、服务的多种组合,引入国内非国有、跨行业和跨地区的优质资本后,通过合理的市场竞争,再组建新型的电信集团,并使国内电信业的分拆与重组在外国资本进入前完成,否则,很难设想中国会形成良性的电信业竞争市场。
那么,造成垄断的症结究竟还有哪些呢?
症结之一:政企不分。中国电信业凭借政企不分获取的垄断地位不打破,就不可能有真正的竞争市场。当前,电信服务的定价权、市场分配权、消费方式指定权等仍由一两家国有独资的超大型公司决定,本身就切断了其他公司进入市场的可能。新成立的中国电信集团公司和移动通讯集团公司拥有的上述特殊的权力是政府赋予它们的。因此,我们至今并不能够认为中国电信完成了实质性的公司化重组。
症结之二:不平等竞争。应该说,中国目前的民营企业短期内对电信垄断的渗透,也许只能是皮毛之摩擦。私企除了在移动通讯运营的辅助环节和互联网等领域外,进入固网运营服务的难度仍将很大。这除了互联不互通及其投资收益不成正比等障碍外,最主要的是它们没有能力支配市场。中国电信集团公司近日申请的降低资费水平,调整计费方式和取消初装费计划,以及新组建的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公司开盘后寻求的德国式的“无缝经营”战略,均封杀了私企进入电信运营业的获益机会。比较而言,中国的私企恐怕很难去与中国电信打价格战,也没有实力成区成块地撕开移动通讯集团公司筑起的“防火墙”。
症结之三:企业内力不足。我国电信网已经成为全球第二大电信网和第三大移动通信网,中国电信服务业已经是世界电信市场上的庞然大物。而在我国电信市场占据绝对份额的中国电信所属全国31个省市的分公司中仅有11个盈利,其余都处于亏损状态;在劳动生产率方面,从两项重要指标“电信企业每员工电话主线数”和“每员工电信业务收入”来看,不论与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相比,都有相当大的差距。由此我们不得不认为中国电信在世界排名第四只是“数量取胜”,而决非“以质取胜”的结果。
开放市场:打破垄断的前提
如果不开放市场,就很难能彻底打破垄断。
国际上大多数国家和地区为实现电信市场的充分竞争,一般在同一地区引入3个以上的电信运营商,发达的竞争市场有约占市场份额30%的3个竞争对手。从我国最近的电信体制改革来看,除增值业务对国内放开竞争外,其他基本业务由中国电信集团、中国移动通信集团、中国联通和中国电信(长城)公司经营。其改变仅仅是业务上的专业化、细分化及公司体制改革,原有的市场结构并没有发生实质性变化:并未增加同一业务的竞争主体;市场准入规则并没有根本性改进,仍旧阻挡其他国内企业进入市场;电信企业产权结构也依然如故……这样一来,长期形成的由电信部门垄断经营的局面还未得到根本性改变,由此造成的政企难分、服务效率低下、服务质量差、部分资费偏高、竞争意识缺乏的状况也就难以扭转。
国内企业缺乏竞争“洗礼”已经成为一种历史情况:1994年,我国才在基础电信领域引入第一家竞争企业—中国联通,可以肯定地说,无论是中国电信(包括新近剥离出去的中国移动),还是中国联通,还不习惯于竞争,也没有真正在竞争环境下练过内功。
在完善市场准入规则方面,我国电信主管部门似乎疑虑重重,迟迟不肯在对外国公司开放之前,先向国内公司开放,促成我国电信市场充分竞争的格局,以便国内公司历经激烈竞争“洗礼”,从而应对“入世”后的国际竞争。这种局面不尽快改观,就不难想象我国电信服务业将面临怎样的险境!采取以扶持弱小公司发展为内容的不对称管制政策才有利于培育一个健全的竞争市场。
电信业目前是中国增长最快的产业之一,也是中国政府按照入世承诺对外商开放的主要领域之一。如果这样一个行业将要在国际竞争中落得丢盔弃甲、满盘皆输的话,那真是我们民族的悲哀。
出路何在?彻底打破垄断、引入公平竞争———我们已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