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9月4日晚8点52分,所有关心中国互联网的人都不愿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在了网易的身上:纳斯达克股市宣布从即时起暂停网易股票在纳斯达克的交易,直到网易能够提供纳斯达克方面所需的“补充资料”之后再作决定。而这个决定有可能复牌,也可能是摘牌。
在我们为网易惋惜的同时,也有更多的问题需要思考:网易停牌的深层次原因是什么?网易事件究竟是个案还是具有普遍性?网易事件对中国互联网发展有何警示意义?正处于“寒冬”之中的中国互联网站将如何走出低谷?
网易被停牌,开了中国公司被美国股市停牌的先河。虽然网易公司的创始人、董事会主席丁磊表示“纳斯达克的突然‘袭击’”是他所始料不及的,但只要考察一下今年5月以来,网易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许就不难看出网易停牌只是一件迟早的事情。
今年5月8日,网易宣布推迟发布今年一季度财务报告,原因是其董事会发现某些广告合同的条款有潜在问题,并可能影响公司今年第一季度的财务数据。7月11日,网易又宣布2000年财务报告也存在同样的问题。7月19日,纳斯达克以网易未能以表格20-F形式向纳斯达克和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呈报年度报表、违反纳斯达克市场规则为由,向网易发出了停牌警告。虽然此后由于网易要求展开听证程序而暂时躲过了一关,但8月31日网易发布的2000年财务报告修正结果还是让人大跌眼镜:净收入从原来的790万美元下调到370万美元,误报收入为420万美元,实际净亏损2040万美元,比原来的1730万美元上升18%。雪上加霜的是,网易在纳斯达克市场的股价已经连续30个交易日低于1美元,而按照纳斯达克的规定,一只股票如果连续30个交易日低于1美元就要发出摘牌警告,这家公司的股票如果无法在此后的90个交易日内回升到1美元以上并连续守稳10天,就要面临被摘牌的危险。
9月1日,网易接受了纳斯达克听证会对财务报告的质疑。3天后,预想中最糟糕的结果——停牌——成了现实。
对于网易的最终结果,现在还不好预料。搜狐首席执行官张朝阳说:“网易发生这样的事情是非常不幸的,它既会分散管理层的注意力,导致管理层、团队和公司业务受到严重影响,同时还会破坏公司在公众中的形象,网易确实处在一个艰难的境地。”
自从在纳斯达克上市的第一天起,网易就不是很顺畅。2000年6月30日,网易在纳斯达克上市的第一天就跌破发行价15.5美元,以12.125美元收盘,下跌了21.77%,人称“流血上市”。而由于受误报财务报告的影响,网易的正常业务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甚至使网易与香港有线宽频的购并也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业内人士指出,网易此次被停牌之后,复牌的可能性非常小。
网易的确不易。
“如果说王志东事件还有点悲壮感的话,网易事件已经基本上是一种落魄了。”北京大学网络经济研究中心首席运营沈懿如是说。
与王志东离开新浪网一样,网易停牌事件也引起了业界一片哗然。不过,人们在关心网易命运的同时,更加关心的是网易事件对整个中国互联网可能带来的影响。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院长黄卫平说:“网易被停牌,标志着资本市场对中国现有的IT企业运转模式的深刻质疑。从包装上市到以后的财务误报,这和那种绝不允许欺诈行为的成熟资本市场的运行规范是格格不入的。而网易事件恰恰表明,中国一些过时的,但很多公司仍在沿用的财务方法,正在受到现代企业财务制度的质疑和否定。”
停牌只是目前网易的暂时结果,网易事件的关键在于网易误报了财务报告,并且从目前披露的情况来看,从网易上市到现在几乎所有的财务报告都有可能涉及误报,这显然很难让人相信完全是一个偶然。
的确,在大部分人看来,网易事件决不是一个简单的个案,若要联系到前一段时间中华网发生的股东诉讼事件,这些简直可以算是中国概念股的必然了。有业内人士指出,网易问题仅仅是冰山一角,在中国IT企业中,有意或者无意的财务误报、虚假情况还有不少。
不过,网易事件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中国互联网企业的融资环境和发展前景,不同的人还是有不同的看法。
张朝阳就不太同意将网易事件总结为一种普遍现象的说法。他认为,投资者还是会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世界上什么样的公司都有,什么样的人都有,投资者会看清楚,不会因为网易出现了误报而对所有来自中国的公司都一视同仁。
如果说张朝阳的看法还比较乐观的话,同样认为网易事件不会有太大影响的沈懿则要悲观得多。她认为,网易事件是负面的,但绝对不要太看重。国外的投资者也绝对不会对这件事情过分地看重。因为网易在被停牌之前,中国网络股的股价之低,已经到了可以被人忽视的地步。她说:“不要以为在这件事情上,国外的投资者会对我们的看法有所改变,根本不在这个层面上就已经改变了,很早之前就已经改变了。”
这真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纳斯达克市场创立于1971年2月8日。当时主要是为了规范场外交易,给小公司一个公正竞争的机会。主要容纳一些处于创业初期、因风险极高而无法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挂牌的小公司。
和纽约证券交易所不同,纳斯达克自创立以来,就没有交易大厅,而是采用电子化交易系统,保证了市场的公正,所有交易都在井井有条的、公平的、监管有方的和低成本的环境中进行。
纳斯达克自成立之初就鼓励中小企业上市,口号是公司不分大小,只要公开、诚实就行。公司再大,对投资者不诚实则一概被拒之门外。同时,纳斯达克充分地体现优胜劣汰的资本竞争原则,每年都有相当数量的公司遭遇摘牌而黯然离场。
据统计,截至4月底,纳斯达克今年摘牌下市的股票已经有147支,是去年同期46支的3倍多。2000年全年纳斯达克共有240支股票下市。而自1996年到1999年底则共有1179家纳斯达克上市公司被摘牌,纳斯达克连续3年被摘牌的企业数超过新上市企业数。因此业内人士指出:去纳斯达克上市很容易,但被摘牌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