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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有浓重的人生况味

2001-11-28 来源:光明日报 赵惠芬 我有话说

一部优秀的艺术作品总会给人很多的思考和回味。而一部具有强烈人生意识的作品,更是会给人很多关于人生况味的品咂和人生的思考。真正的艺术关注的总是人生。最近,河北省话剧院演出的孙德民新作《秋天的牵挂》就是这样一部禁得起品咂的有意味的作品。

剧作设置了很有戏剧性的人物关系和情节结构,几个当年的知青同学相会于当年插队的大森林。然而却物是人非,很难再找回从前了,而今的他们已经有了太多的不同,追求不同,事业不同,人生的价值取向也不同,因而也就演绎出不同的人生戏剧。林业公安局长王栋的前妻陈虹从深圳回来,为这个国家级的贫困县带来了年产值3000万元的大项目——成立北方家具集团公司,但需要木材量是规定标准的三倍。这犹如油锅里的一滴水,在幽静的大森林掀起了很大的波澜。如果按这个关系走下去,可能会结构出一部情节曲折的故事性很强的作品来。但作者似乎无意于编织一个动人的故事,无意于故事叙述的完整性、情节结构的紧张性,他感兴趣的只是人的内心世界,是人的人生感悟,是人的诗性心灵。剧作以充满了怀旧意味的色彩为依托,通过主人公对童年生活及知青生活的甜蜜回忆,追怀纯真,追怀自然,追索人生的意味。

当然,这诗意又是蕴藏在沉甸甸的哲理思考之中。当孙华随口回答王栋说:“小山在林子里玩呢。”就是这么一句极平常的话,却一下子让人联想到我们生活在现代都市甚至现代农村的孩子们,他们还拥有多少可以任意玩耍的林子呢?我们的孩子或许懂得电脑,懂得外语,懂得卡拉OK,懂得VCD,懂得恐龙、动画片,甚至还懂得高级轿车的品牌,但他们没有小山这样的林子,没有见过一会儿变成“一”字一会儿变成“人”字的在天空中嘎嘎叫着飞过的大雁,没有可以在其中任意捉鱼捞虾的小河,没有……可他们生活中缺少的是应该缺少的吗?当我们听到王栋说“有些错误我们来不及犯第二次”“我们有时候对大自然太放肆,对绿色太残忍”时,似乎听到我们的心被敲打得“嘭嘭”作响。这是自省,也是警示。

作者的思考仍然没有停止,通过生活在林子里的人的生活状态,剧作为我们展现了更为冷峻的生活悖论,孙华和她的儿子、老所长一家及那里的森林警察,他们忍受贫穷、忍受孤独、忍受误解,除了守护森林,几乎无欲无求,但生活并不因此表现出对他们的宽厚和仁慈,反而显示出更加狰狞的面目。老所长一家的困顿让人同情,孙华与小山的生活也过于落寞与幽静,甚至太过原始。孙华可以有一盏马灯为伴,守着心中的思念和精神生活,可小山,一个花季少年,无论如何该有知识的教化、现代文明的熏陶,人不能一直脱离社会而存在,更没有理由让一个十岁的孩子幽闭在大森林中,成为一个眼光混沌的孤独守林人。即使原始森林,也需要睿智的目光来烛照,如此,才会更加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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