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受监禁的3个多月里,被捕人员近乎与世隔绝。他们听不到广播,看不着报纸,更没有收到过一封家信。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情绪极其低落。“9·11”这样重大的事件,他们也一无所知,后来还是通过一名阿富汗犯人偷带进监狱的半导体收音机隐约听到一些消息。他们共同感到,如果美国对阿富汗进行军事打击,他们几个西方人必将成为塔利班的人质或美国炮弹的挡箭牌。随着战争的深入,他们周围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他们不停地被转移,究竟换了几个监狱已经记不清了。一天深夜他们被从喀布尔押往坎大哈,途中塔利班士兵把他们推进一个集装箱,在冰冷的铁箱内他们冻得发抖,这次他们感到真的要完了。抵达坎大哈后他们再次被投入一所监狱,这里的条件是他们所经历过的最为恶劣的,厕所堵塞,粪便外溢,墙皮剥落,地面污迹斑斑,饮用水竟是污水,他们都病倒了。
“国际即时保护”组织的成员们度日如年,等待死亡降临。一天,狱外的枪声突然打破了死寂,紧接着牢门被打开,他们想肯定是塔利班派人要动手杀害他们了。几个士兵端着枪冲进牢房,但这些士兵却冲着他们高喊:“你们自由了!”原来,是北方联盟攻进了坎大哈,犯人们都被无罪释放。
把“国际即时保护”组织成员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也经过了一番周折。先是北方联盟不知该通过什么途径联系转移的有关事宜,后又因美国飞行员怕找不到目标会遭不测而不愿驾机前来接应。最后经过德国外交部与美国方面反复协商,美方终于同意派飞机接人。为了给美国飞机标明所在位置,“国际即时保护”组织的成员只好点燃毯子、头巾和身上穿的衣服,用火光为飞机导航,最终他们被美国直升飞机送到了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的德国大使馆。
终于可以洗澡了,终于有了一张干净舒适的床。几名德国人到使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洗个澡,又在床上美美睡了一觉。醒来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和整齐的房间,体味着躺在床上的舒适,他们才真的相信获得了自由。
29岁的卡特琳拿起电话与母亲通话。几个月来,家人与她一样受到太多的惊吓,因此她的第一句话是:“妈妈,不要吓着你,你的卡特琳在和你说话”。她告诉母亲的第一件事是,在伊斯兰堡德国使馆睡的床是她睡过的最舒适的一张床,早饭是她一生中吃过的最好的早餐。远在德国的母亲惊喜得老泪纵横,卡特琳是她四个子女中唯一一个没有成家的孩子,因此也最让母亲挂念。得知女儿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她的心一下子放下了。尽管她恨不得马上见到女儿,却还是理智地说,既然那么长难熬的时间都过来了,就把该办的事都办好,晚两天回来不要紧。陶甫曼73岁的老母也是兴奋得逢人便说:“我的儿子回来了!”。
历尽黑暗的人更渴望重见天日,失去过自由的人方知重获自由的可贵。几名“国际即时保护”组织的德国工作人员现在感到他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回到德国的陶甫曼还一心惦记着阿富汗。这个曾在巴基斯坦工作过17年、精通普什图语的项目负责人,近年来一直在阿富汗从事救助工作。他已与阿富汗人民结下深厚的友谊,并把这里看作是他的第二故乡。他说他要带着妻子、儿子重返喀布尔,尽管他们那里现在一无所有,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其他几位女士也义无返顾地表示要重返喀布尔。卡特琳最大的希望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亲手帮助流落在街头的孩子建一所学校,在这所学校里女孩子也有权利读书写字。
阿富汗破碎的家园确实需要世界人民大力援助,国际救援组织在这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要帮助无家可归的人修建临时住房;要协助联合国粮食组织分发食品;要为难民组织捐款捐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