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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非得吃“满汉全席”

静夜思
2002-06-12 来源:光明日报 柳萌 我有话说

记得有位中年作家说过,不必太把评奖当回事。的确,在某些人把获奖跟创作成就完全等同的今天,能够说出如此超脱的话来,即使这位作家的作品跟获奖无缘,我相信他也会写出好作品来。在浮躁喧闹的文坛,真正想写作的作家,创作才能,生活积累,这些当然都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比这些更重要的,还应该有一个平和的心态。

我不懂足球也很少看比赛,是个地地道道的足球盲,对于大名鼎鼎的米卢,更说不上崇拜与否,然而对他的“快乐足球”“享受足球”的倡导,倒颇为欣赏和赞同。这位洋教练把中国足球队带入世界赛场,是不是得益于他的这种“轻松”理念,我这个外行人没有办法说得清楚,反正从各种媒体的报道中看,这种理念起码让球员心灵解放了,不再负载那么多神圣的东西上场,结果球踢得越来越轻松也越好。

文学创作也是如此。作家再有才能再有生活,倘若写作时心沉静不下来,一拿笔就想如何获奖,琢磨用何种手段活动,这样写出来的作品即使获奖,又当真能够体现多少成就呢?国外文学巨将们的不朽著作且不说,就以鲁迅、茅盾、巴金、沈从文、冰心、艾青等文学前辈为例,他们在写作之前想过获奖吗?作品问世之后又获过多少奖呢?我相信他们绝没有那么功利。起码他们当中有的人没有赶上文学评奖的时代。

当然,我这样说,绝不是否定今天的文学评奖,更不是抹杀获奖者的成就。我是对于有的作家对获奖痴迷的程度,实在感到惊奇和不解。前些时一位朋友告诉我,有位年纪老大不小的作家,依仗着官位在作家群里也算个人物,手里的奖杯、奖状本来够多的了,听说最近又有一项文学奖启动,尽管是民间的,此公也不愿放过,立刻四处奔走托人游说,想争取来个文学奖的“满汉全席”。好像这样一来他的文学创作“成就”,就又能升上一层楼似的。至于别人是否这样看,他好像并不在意,只要奖能拿到就行。由此让我不免怀疑起来,此公过去获奖的来路,是不是也有“活动”的成份?

设奖评奖的目的,无非是想鼓励创作,出新人出精品,繁荣我国文学事业。这样的举措,对于提携青年作家,给文学注入活力,都有不可小视的作用。老作家倘若有好的新作,其水平又超越了自己的过去,给予个肯定性的奖励,当然也是非常必要的。只是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如果仅仅是想来个“满汉全席”,就动用自己的地位权力,跟青年人争座位夺奖项,那就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再说如今的奖项就像电脑更新换代,稍不留意就会蹦出一个来,你老是这么得陇望蜀地奔波,就真的不怕把老腰给闪了?

作品的好坏,是客观存在。尽管今天的评奖做法,还不能做到完全公平,但是你的作品真的光芒四射,相信多少双手也捂不住,光芒照样会从缝隙里透出。靠诗外功夫的不轨做法,只能说明作者的不自信。话再说回来,就是任何奖都有你一份儿,在国内吃遍了“满汉全席”,再到国外去拿洋奖吃西式大餐,又会怎么样呢?是可以增寿,还是不得病啊?作家的写作,在某些方面跟运动员类似,达到一定水平就很难再突破。翻开中外文学史,一个作家笔耕一生,真正被人记住的作品,能有几部几篇就很不错了。如果你的作品没有超越,再活动多少大奖金奖铝合金奖,还不是自己水平的重复,何必如此劳神伤身呢?

说不要把获奖当回事的那位中年作家,他出于什么心理状态这样说的,我作为局外人不好过多地猜测,但是从不少人的议论中推想,这里边也有个评奖不公的问题。我这里所说的不公,暂且不说对作品水平的审定,单从作品送评这个阶段,就不可能包括全部够水平的作品。有位出版社编辑就说过,某某作家整天来电话催我,让快把他的书送去参评,你说我能驳他面子不送吗,而送评的书又有数量限制,送了他的就不好送别人的了。每一次评奖活动到来,倘若这样的“积极分子”有几位,想吃“满汉全席”的食客再有几位,您想这样的评奖能保证公平吗,更不要说公正。

评奖是好事,作为组织者要办好,作为参评人不要太计较,大家都以平和心态对待,创造个良好的评奖氛围,评奖才会出新人出佳作,评奖才会推动创作的繁荣。当然,有条件吃“满汉全席”的人,也不要在乎我的议论,想吃该吃你照样去吃,只是希望不要去抢食。获奖事小,名声事大。从事写作的人,没有操守跟没有思想一样,很难说是个作家,起码不能算是个好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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