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6月,在莫斯科举行的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中,17岁的中央音乐学院附中学生陈曦、中国音乐学院青年教师吴碧霞,分别夺得小提琴比赛第二名(第一名空缺)和声乐比赛第二名。他们的指导教师分别是中央音乐学院小提琴教授林耀基和声乐教授郭淑珍。同时,中央音乐学院青年教师居堇还获得钢琴比赛第三名。中央音乐学院院长王次炤说,在如此高水平的国际大赛上,由同一所音乐学院教师指导的学生同时获得三项比赛的前三名,这在世界音乐史上也不多见。
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被誉为国际音乐界的奥林匹克比赛,其水平之高可以想见。此次比赛前,正值日俄两队进行足球世界杯赛,陈曦被俄罗斯球迷误认为日本人,遭到殴打,三天没能动小提琴。但在比赛中,他仍然每曲都赢得了热烈的掌声。决赛最后一曲拉维尔的《茨冈》曲终,全场掌声雷动。“评委们也一边鼓掌一边退场,”陈曦说。
作为吴碧霞的指导老师,郭淑珍清楚地记得观众对这位中国选手的热烈反响。“第一轮下来就轰动了,”郭淑珍说,“一个美国歌唱家说,太棒了,她就是音乐。”第二轮,吴碧霞以一曲中国民歌《阳关三叠》,再次让全场震惊。有的评委说,想不到中国音乐这么美。
“这么多学生同时获奖,是建国50年来国家艺术教育成果的体现,”王次炤说,“我们把这么多年音乐教育的经验积累体现在他们身上。”
据国外相关机构统计,中央音乐学院是全世界音乐学院中获奖密度最大的。近年来,中音已获国际奖300多项,建院50年来,中音总计获得国际奖1000多项,充分显示了我国音乐教育的高水平。王次炤说,在国际上像林耀基、郭淑珍这么高水平的音乐教授也不多见。他们不仅技术好,而且有高尚的人格、丰厚的文化修养,他们能够把自己对音乐的理解传授给学生,能把音乐与自然、社会、生活相结合。林耀基老师在教学中渗透着中国传统哲学思想,能够启发学生把全部才华和内心深处的灵感激发出来。很多学生曾经说过,只要林老师教我,我就不出国了。
曾经有记者问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的负责人:这个比赛的意义是什么?这位负责人说,它的意义就在于没有意义。因为音乐家要终生面对观众,因此,一次比赛并不能证明他一生的艺术水平。但是,比赛可以使年轻选手对自己的技艺精益求精,也许这就是比的意义所在。
林耀基老师就是这样指导陈曦的。他告诉陈曦,不要把评委当作评委,你要把他们当作“可爱的小魔鬼”,或者,就把他们当作观众,把比赛当成一次音乐会。因为,使观众满意是你毕生的追求。
但是,比赛的成绩对中国音乐教育界来说有着重大的意义。曾经多次以选手教练和评委身份参加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的郭淑珍回忆起历次参赛的情景,感慨极深:“我们最初参加这种大赛的时候,水平真的不行。选手们为了参赛,先到国外培训。当时刘诗昆得到过钢琴奖,比赛中乐队给他拉过门,他还在不停地摸着琴键,太紧张了。现在就不同,陈曦、吴碧霞他们,在比赛中多自如、多潇洒!”
在这次比赛之前,参加国际音乐大赛并获奖的中国学生几乎全部是由外国教师指导的。林耀基兴奋地说:“这次得奖给了我信心。我们中国教师,同样能够指导学生在国际大赛上有所作为。”
王次炤表示,我们的教学目的,不是让学生去拿几个奖,而是要通过这种国际最高水平的比赛,促进我们教学水平的提高,从而为中国艺术教育作出自己的努力,为发展国民音乐教育、提高整体的文化水平艺术水平做工作。他说,林老师的学生已获国际奖40多项,郭老师的学生在国际舞台上也非常活跃。中国艺术教育经历了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过去是靠东欧专家维持我们的学术水平,现在则完全靠我们自己的教授来培养新人。而且,一批年轻的专家正在崛起,这使我们未来的艺术教育、音乐教育和文化建设充满希望。有人说,21世纪的国际音乐舞台是中国的,对此我们满怀信心。
面对欢迎的场面,郭淑珍表示:我们国家那么多人口,虽然现在拿了奖,这个成绩是空前的,但我觉得我们拿奖的人应该更多。
郭淑珍认为,如果只为比赛培养选手,那么就不可能在比赛中取得好成绩。本次比赛,选手除了要精通柴可夫斯基的作品,小提琴第一轮要拉“巴赫”,声乐比赛也要涉及到很多欧洲传统曲目。我们教学的目的不是参加比赛,我们的教学不是应试教学。规范严格的比赛,对选手的文化素质和音乐修养要求很高。陈曦、吴碧霞得奖,就说明了这个问题。
王次炤说,我们的成绩应该得到肯定,但是我们也要问自己:为什么中国没有出现像印度的梅塔、日本的小泽征尔、韩国的郑金和那样的音乐大师?
客观地说,中国音乐教育对外开放才仅有20年。20年的交往时间很短,成绩已经引人注目。在这个起点上,中国音乐教育有了更远的目标:
“国际级的大师需要什么?这需要从我们的教学体制、教学结构上加以总结”,王次炤说,“如何为国际级大师作好基础性的培养?文化的知识结构、艺术的综合结构和技术的培养,这几个关键的环节都要总结,我们正在考虑更深层次的教学改革,作为国家专业培养大师的学院,我们会更加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