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8日傍晚,记者走在北京健翔桥东南华亭嘉园与华严北里小区间的小马路上,雷阵雨前的闷热让人心烦。
18:35左右,一辆棕黄色富康车由东向西从身边疾驰而过,带起的风撩动了记者的头发。与此同时,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骑自行车迎面过来。还未等人惊呼出口,只听得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咚”地一声很响的碰撞,十米外,一个瘦小的身躯弹了起来又重重地落在汽车左前方的地上。一切都在几秒钟内发生,让人来不及反应。
被撞的孩子侧脸趴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叫:“我的腿!我的腿!”着地的左侧额角,不停地涌出浓浓的鲜血,瞬间积成一滩。当时,富康车的司机大概是吓慌了,下车来忙着找手绢捂孩子的伤口。记者和另一位目击车祸的先生几乎同时拿出手机要报警。这时,现场北侧华亭嘉园B座楼上有一名男子在喊:“快送医院!”记者与那位目击者分别拨叫122和120。120很快接通,让我们在原地等候。122连拨两次均占线。
记者看到,被撞自行车前轮已变形,一只旅游鞋甩在一边。受伤的孩子不断哭叫着要找妈妈。司机按孩子说的妈妈的号码拨了几次都未接通。5分钟后,120急救车还在北太平庄,估计到现场至少还需10分钟。眼看着孩子头上汩汩而出的鲜血,记者拨通了999。一位女士在问明情况后说:“我们尽快赶到。如果120先到了,请通知我们一下。”
当时正值下班高峰,道路不很畅通。“叫警车!”不知谁说了一句。记者在122仍不能接通的情况下,拨打110。一位男值班员接听后,说:“你打122。”“122总占线!”“这事不归我们管。”记者不由激动起来:“怎么不归你们管!有困难找警察,只是说说吗?”听到此言,值班员才说:“那我给你转一下。”还是占线。很快,那位值班员又说:“再给你试一下。”依旧是忙音,让人心焦的忙音。正在记者满怀希望等待进一步的帮助时,电话被挂断了。
围观者越来越多。人们七嘴八舌提出各种建议,有的轻声安抚惊慌失措的孩子,有的帮着司机一起拨打孩子父母的电话。记者听到,有人在用电话向懂医的人请教急救方法。
时间又过去了7分钟,孩子家长一直联系不上。“不能再等了!先送医院!”寻声看去,一张熟悉的面孔挂着汗珠正疾步跑来——陈佩斯!随他而来的是几位小区的保安和两辆红色出租车。他冷静地让保安清理出一条通畅的车道,然后一面弯下腰安慰受伤的孩子:“孩子,别害怕,没事的。”一面招呼周围的人一起将孩子抬上出租车。他抱着孩子的头,全然不顾自己身上雪白的T恤。“孩子家长不在,谁跟着上医院哪?”“我跟着去!”陈佩斯毫不犹豫地回答。载着伤员的车启动了,他又跑着上了另一辆出租,跟随而去。两辆出租车带着好心人的关切和焦虑向安贞医院驰去。时间为18:50,距案发正好15分钟。这漫长而难忘的15分钟啊!
1分钟后,120急救车打来电话,说是快到了,当得知伤员刚刚送往医院时,电话里竟然传出一声国骂,然后说:“怎么这么不拿国家资源当回事!”记者向他们解释曾打过电话,但占线,对方显然并不满意,不知说了句什么,“那我们也不能眼看着等人死呀!”接电话的那位目击者不禁愤怒了。记者再次拨通999,告知孩子已送往医院,还是刚才那位女士,她说:“那我们就放心了。谢谢您!”
29日上午,记者接通了陈佩斯的手机。接电话的是一位女士,自称为陈公司的职员。她说陈佩斯现已离开北京,当时陈佩斯在家中听到刹车声,从窗口看到出事了,就在第一时间拨打110报警。然后下楼将伤员送到医院,并一直等到孩子的母亲到来后才离开。
危难之中见真情,从围观者焦灼的目光中,从他们关切的话语中,从他们不断拨打的电话中,记者感到了浓浓的人间真情。正如受伤孩子的母亲所说的:“我是遇到好人了。”
作为这起事故的目击者,感动之余,也有一点不满足。听惯了“有困难找警察”的承诺后,听到110说“这事不归我们管”,实在让人不能接受;救死扶伤是医务工作者的职责,但同样是面对已派出急救车而伤员已被送往医院的情况,999的回答是“那我们就放心了”,而120却因此大发雷霆,这岂不让人寒心?在突发事件面前,对于大多数缺乏经验的百姓来说,他们首先希望得到的是帮助和指导,或者是一句体贴的话语。工作在这类急救部门的人员,在人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请多给些关爱,少一些推诿、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