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省博物馆、云南艺术学院和云南大学举办的“昆明影像论坛”系列纪录片展示活动吸引了许多观众。据主办者介绍,这是为倡导影像文化的健康发展和普及纪录片制作的一种尝试,现已放影30多部专题片,有近万人次参与,影片的导演、摄影既现场播放,同时又做主讲人与观众直接交流,共同探索中国纪录片的发展。
《巴卡老寨》是一部关于西双版纳基诺族生存问题的纪录片,这个世世代代靠刀耕火种的民族,迈入二十一世纪之际,改变祖辈传下的生产生活方式,开始挖大沟、种水稻,而尚处于温饱状态的巴卡人,要干水利工程却又没有资金,片子围绕挖大沟事件展示了巴卡人与自然的关系,以及外部社会对其传统文化的冲击。“在我的镜头下,时代的变化有了历史与现实的参照对象。”这部片子的导演和摄影谭乐水这样说,在云南许多边远山区,过去从事狩猎的民族变成了农耕民族,传统的山寨辟为旅游度假村,纺线织布姑娘当上了导游小姐,受保护的野生动物大象大吃百姓庄稼……用影像记录这些事件,进而思考这些变化对环境、社会、民族和个人的影响,将有助于人们更深刻地认识自己的生存状态,寻找未来的正确方向。
“记录具体事件,展现时代面貌。”云南电视台编导刘晓津这样说。在《关索戏的故事》和《传习馆春秋》里,我们以一种戴面具演出的特殊戏种和一个音乐人一腔热血献身民族文化的悲壮故事,记录了民间戏剧在当今经济文化多种因素影响下面临的复杂而尴尬的境遇,以及用什么方式来保护与传承民族民间艺术。尽管事件是平和的慢慢展现的,但都是摄影人长期关注和思考的选题,力求从更深的历史角度来凸现时代的面孔,影片通过不断切入拍摄者讨论和分析的场景,给人一种戏内戏外相互冲击的强烈印象。
“来自生活的东西自然有汗气、口水和泥土,在这样的镜头里会有很多感人的内容。”周岳军是纪录片《阿鲁兄弟》的编导,片子记录了哈尼人在新时代遇到的许多新问题:人与梯田的关系、难以割舍的祖辈文化和远离故土打工的遭遇等,在平实的生活过程中,感觉得到一个边地民族与时代同频相跳脉搏。长期以来,周岳军的摄像机一直关注着边地少数民族在现代化进程中的种种鲜活状态,走山路、爬村寨、住农家是家常便饭,他的拍摄基地就是普通百姓生活的地方。他说,摄像机里有带子拍,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只要以这块土地上的老百姓共同呼吸山野的空气,肩上的镜头自然就与拍摄对象拉得很近,在情感的交流中与片子里的主人结为知心朋友,真实的生活便深刻地记录在长长的胶片上。
郭净是一个颇有建树的人类学专家,他以镜头为笔,撰写学者的影像笔记。近几年的春节他都在迪庆高原度过,与当地藏民结下了深厚友谊,在做博士论文田野调查的同时,他拍摄了《卡瓦格博》十多部系列影像纪录短片,以一座藏族的神山为聚焦点,展现了神山下村民的日常生活、传统信仰和人与自然的关系,以及现代旅游业和登山运动对当地文化的冲击。为了更加贴近藏民的生活,郭净拜喇嘛学藏文、跟马帮走驿道、随藏民绕雪山,把一个学者的根深深扎进乡野的土壤中,影片自然有了别样的力量。
云南纪录片人在拍摄过程中,还借鉴人类学参与性研究的做法,把摄像机拿给当地人自己拍自己,让乡民们通过影像手段自己记录日常生活、农村政策和传统文化,既区别过去外来人做的方式,又调动了当地人的积极性,为民族文化的保护和不离乡土的自我教育创造了一种有效的方式,这为农村开展电化教育开拓了一条新路。由郭净主持的《社区影像教育》四部影片,现与教育部门配合成为了当地小学高年级的一门必修课。云南省社会科学院的藏族学者章忠云介绍,摄像机扛在当地人的肩上,镜头特别深入,涉及的内容包括传统手工艺、村民选举、宗教文化等方面,素材直接展现给观众,作品没有转述人,生活的导演就是百姓自己。
目前,云南纪录片人正在筹备“云之南人类学影像展”,试图通过学术的探讨和视觉作品的展示,促进不同人群之间的对话和相互理解,加深人们对本土文化价值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