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史说略》书虽不厚,却是体大思精之作。这部书对作为中国传统文化核心文献的《十三经》、《二十五史》(《二十四史》加《清史稿》)逐一介绍。执笔的二十几位学者,都是学养甚深的专门名家,堪称一时之选。全书各篇,既有系统的叙述,又有独到的见解,在行文上更注意深入浅出,便利学人。
古代学者对经史一贯推重。不少人自立课程,规定“刚日读经,柔日读史”,坚持多年不废。这表明经史是当时文化的基本内容,为有教养的人所必须掌握了解。今天我们的教育已有根本的改变,但是如想认识传统的历史文化,还不能不对经史有概要的理解。《经史说略》一书就是为适应这种需要来设计的。
“经”在先秦时期已经存在。“经”字的本义是布帛的经线,经线贯穿于整幅布帛之间,从而“经”引申而有常、本的意思。被尊为基本典籍,常相传授的书,便叫做“经”。诸子作品也有称“经”的,不过这些文献,即使在当时也没有得到普遍的尊崇,真正称得上是“经”的,只有《六经》。
《六经》见于战国,即《诗》、《书》、《礼》、《乐》、《易》、《春秋》,《庄子》的《天下篇》说:“《诗》以道志,《书》以道事,《礼》以道行,《乐》以道和,《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其数散于天下而设于中国者,百家之学时或称而道之。”可见《六经》不是儒家所特有。
曾有学者以为《庄子》等记述或系晚出,战国时的“乐”本来没有成文,质疑是否有《六经》存在。最近,在荆门郭店楚简里发现了《诗》、《书》、《礼》、《乐》、《易》、《春秋》之名,次序与《庄子》等全然一致,这种怀疑便消除了。
秦火以后,《乐经》亡佚,汉朝只有《五经》立于学官。到唐代,《礼》有《周礼》、《仪礼》、《礼记》,《春秋》有《左传》、《公羊》、《梁》,加上《论语》、《尔雅》、《孝经》,共为《十二经》。宋明又增添《孟子》,于是定型为《十三经》。
经被宣布为神圣不可侵犯,像清代《四库全书总目》就讲:“经禀圣裁,垂型万世,删定之旨,如日中天,无所容其赞述。”事实上,历代学者的注疏诠释,还是各抒己见,顺应时代的潮流,疑经、改经的事例也复不少,使经学有了丰富多彩的内涵。无论怎样,经在历史上的影响十分重大,不了解经与经学,实不足与言中国学术文化的流变。
和《十三经》类似,《二十五史》的形成也有相当复杂的过程。《二十五史》以西汉司马迁《史记》居首,然而中国修史的起源要更古远得多。我们看商代甲骨文已有“史”这一职官,又称“作册”,专司文书记述之事。西周史职分工更细,金文如史墙盘详叙国史,史惠鼎引据《诗》文,都可看出当时史官的博学。至于《左传》、《国语》所载东周各国史官秉笔直书,不畏强权,尤其是众所周知的佳话。直到秦朝,法律仍然规定不是史的儿子不准去培养史的学室读书。司马迁也是继承父业而任太史令的。此后公私修史,历代不绝,《二十五史》正是这一传统积累的主要成果。
在目录学上,《二十四史》称为“正史”。《四库总目》认为“正史体尊,义与经配”,广泛流行的《书目答问》也主张“事实先以正史为据”。这些正统的看法自然带有偏见,贬低了所谓“别史”、“杂史”等的作用。不过《二十四史》中,有的如《史记》、《汉书》等是不朽名作,就是《宋史》、《明史》之类,也属集体撰修,取材宏富,规模恢远,仍为研究者所必读。
我们不能要求人人都通读《十三经》、《二十五史》,但是希望大家对这两部最重要的文献有基本的知识,而且知道在需要的时候怎样去阅读和使用。《经史说略》正是帮助读者取得这方面知识的良好指导。(本文为《经史说略》一书序言,有删节。)
《经史说略》
北京燕山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