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普京在加里宁格勒视察俄罗斯波罗的海舰队。
5月31日,在圣彼得堡举行的第11次“俄罗斯—欧盟”首脑峰会上,普京提出了俄罗斯与欧盟国家互免签证问题,有专家预言,今秋在罗马即将举行的俄罗斯—欧盟首脑会议上,双方极有可能就分阶段实现互免签证问题达成一致。俄罗斯最终能否加入欧盟,实现融入欧洲的梦想?俄罗斯与欧盟的关系走向已引起世人瞩目。
5月31日,俄罗斯领导人匠心独具地在被称为“俄通向欧洲的窗户”的圣彼得堡举行俄罗斯—欧盟首脑第11次峰会,双方签署的《联合声明》指出,双方将加强在政治、安全、反恐和经济等领域的合作,努力解决欧盟扩大后可能对俄欧关系发展带来的新问题。
普京指出,随着欧盟的扩大,《申根协定》的有关规定将扩展到即将入盟的中东欧国家,这将使俄罗斯与欧盟的合作出现麻烦。普京对双方有关互免签证制度问题的专家小组至今未能开始工作表示遗憾。他说,俄罗斯与欧盟国家都不希望《申根协定》成为分隔欧洲的“柏林墙”。他建议在今年秋天俄欧罗马首脑峰会前,能够就分阶段实现双方互免签证制度提出具体建议。
俄总统的建议得到了德、法、意等国领导人的积极回应,但欧盟主席普罗迪却反应谨慎。他说,目前取消欧盟和俄罗斯间的签证制度仍然存在一定困难,不能操之过急。
这困难最典型的体现是俄罗斯位于波罗的海畔的飞地加里宁格勒。
加里宁格勒原属德国,1945年根据波茨坦协定划归苏联。苏联时期,立陶宛是苏联的一个加盟共和国,因此,进出加里宁格勒的俄罗斯人没有任何障碍。苏联解体后,立陶宛成了独立的主权国家。夹在波兰和立陶宛之间的加里宁格勒与俄罗斯本土的陆地联系被切断,成了一块远离俄罗斯本土几百公里的“飞地”。现如今,当地居民要去俄罗斯,必须经过立陶宛边防军的出入境检查。俄的过境货物也必须通过立陶宛海关的严格检查。
立陶宛和波兰2004年加入欧盟后,加里宁格勒与俄罗斯本土间的人员和物资往来将会出现更大麻烦:他们在过境立陶宛或波兰时,必须按照欧盟的《申根协定》办理签证。俄内地向该州运送能源和生活物资的陆地运输也将遇到重重困难。俄政府担心,随着欧盟的扩大,加里宁格勒有进一步被分离出俄罗斯大陆母体的危险。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俄政府多次与欧盟谈判,力争求得双方都能接受的变通方式。
俄方最早提出的为加里宁格勒居民提供免签便利的建议,被欧盟一口否决。欧盟认为,如果让加里宁格勒居民享受“特殊待遇”,就意味着在欧盟和外界间打开一个口子,俄罗斯甚至独联体的居民就都可通过这个口子进入欧盟国家。
普京对欧盟这一立场表示了强烈不满。他说,对进出加里宁格勒的俄居民实施签证制度无异于分割俄的领土主权。对此,俄罗斯“永远都不会同意”。
欧盟则认为,俄公民途经立陶宛而往返于加里宁格勒与俄本土之间无异于使《申根协定》待遇扩大到俄罗斯。这是欧盟许多国家,如法、德、意、荷目前无法接受的。
经过几个回合的讨价还价,俄罗斯和欧盟终于在2002年11月11日举行的第10次首脑峰会上就俄公民进出加里宁格勒的过境问题达成协议。欧盟从2003年7月1日起建立“便捷过境手续机制”,为加里宁格勒和俄本土居民通过陆地互访实行免费或低收费过境手续。这标志着长期困扰俄罗斯和欧盟的加里宁格勒问题已基本解决。
欧盟认为,该协议既维护了立陶宛的主权,符合欧盟关于边界控制的法律,同时也照顾了俄罗斯的特殊需要,有助于加强欧俄战略伙伴关系。
俄罗斯认为,协议虽然不很理想,但可以接受。从峰会的联合声明看,俄在此问题上也作出了关键的让步。事实上,根据俄欧协议,现在发放的便捷通行证件和有条件多次往返签证并无本质区别,证件名称避开了“签证”这一敏感字眼,因此俄方表示可以接受。7月1日,俄总统加里宁格勒问题特别代表、俄杜马国际事务委员会主席罗戈津和欧盟驻俄代表赖特还专门乘火车从加里宁格勒出发赴莫斯科,检查新的过境方法实施情况。
6月28日,刚刚结束访英的普京总统在加里宁格勒与波兰总统克瓦希涅夫斯基举行了短暂会晤。同一天,俄政府总理卡西亚诺夫在圣彼得堡与来访的法国总理拉法兰举行了会谈。在短短一周之内,俄领导人先后与欧洲3个国家的领导人会晤。俄罗斯舆论认为,这一系列的外交活动证明,俄正在积极谋求完全“融入欧洲”,以推动建设“统一的大欧洲”。
卡西亚诺夫在与拉法兰会谈时表达了俄希望融入欧洲的强烈愿望。他说,俄法是欧洲进步的两大“发动机”,今后两国合作的范围应包括在欧洲建立统一的经济和法律及实现互免签证等,俄法合作的主要目的是促进建设“统一的大欧洲”。“大欧洲”的概念由来已久。1713年,法国人皮埃尔提出了建立“欧洲邦联”的构想。1925年,法国总理赫里欧表示,“我最大的愿望是有一天能看到欧洲合众国的建立”。1929年,法国外长白里安建议同德国成立“欧洲联邦”。1946年,英国首相丘吉尔大胆提出在欧洲建立“某种类似于欧洲合众国的东西”。
1959年,戴高乐总统提出了一个令现代人瞠目的预言。他说:“要使欧洲成为大欧洲,必须有一个重大的变化,即首先苏联不再是现在这样的苏联,而成为俄国”。戴高乐的预言竟成为了现实——苏联解体,变成了俄罗斯。
有专家认为,欧洲一体化是20世纪世界史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从1950年“舒曼计划”,到1993年欧盟的成立,已经过去了近半个世纪。欧洲的联合给欧洲人民带来了稳定与和平,使欧洲各国在国际事务中有了更大的发言权,成为了世界格局中的重要一极。
俄罗斯积极发展与欧盟的关系,一方面是出于相同的历史和文化渊源,另一方面也是在与欧盟的经济交往中能利用自己的“能源杠杆”吸引西方的投资,以振兴俄罗斯的经济。此外,无论是对俄罗斯,还是对欧盟来说,双边关系的顺利发展都可以使双方在今后的对美关系中处于有利地位。
欧盟与俄罗斯发展战略协作关系并不等于欧盟要完全接纳俄罗斯。欧盟主席普罗迪去年10月在接受意大利米兰一家报纸采访时公开声称,“俄罗斯就像乌克兰、摩尔多瓦和以色列一样,永远不会成为欧盟的正式成员国,俄罗斯的加入,就意味着欧盟的解体”。德国总理施罗德的外交顾问凯瑟尔对俄《消息报》发表谈话称,“俄罗斯太大了,如果接受俄罗斯加入欧盟,势必会破坏欧盟内部的平衡机制”。
今年以来,欧盟和俄罗斯关系发展迅猛,这里有美国因素在起作用。从欧盟方面看,美国极力强化其在欧洲的主导地位,使美欧在贸易、欧洲独立防务等问题上分歧和摩擦日渐严重。欧盟在经济实力上与美国差距不大,但在军事上,所有欧盟国家军力的总和,仅相当于美国的十分之一。伊拉克战争则使法、德等老欧洲国家忧心忡忡。美国在国际事务中的霸权主义作风,促使欧盟国家更坚定了提高共同安全和防务一体化的决心,这在客观上也促进了欧盟与俄罗斯的接近。
许多专家认为,就当前的国际形势看,欧盟与俄罗斯的关系只能是联合而非完全融为一体。如果俄罗斯加入欧盟,与欧盟合二为一,将会打破两个平衡:欧盟内部的平衡和世界格局的平衡。前一个结局是欧盟不希望看到的,后一个结局则是美国最为忌讳的。在欧盟看来,俄罗斯虽然在融入西方文明的进程中作出了不少努力,但这个横跨欧亚大陆的庞然大物依然充满了变数和不确定性。
在加入欧盟问题上,俄罗斯领导人也比较务实。普京自当选俄总统以来,从未明确表示过俄要加入欧盟。俄政府总理卡西亚诺夫前不久说,俄罗斯目前并没有确定加入北约或欧盟的目标,但正在不同层次加强与这两个组织的互动关系,进一步促进对话与合作机制。
由此看来,俄罗斯与欧盟的关系近期内有可能继续保持良好发展的迅猛势头,但俄罗斯融入欧洲的梦想却很难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