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升腾的朝阳,穿透高高的白桦树,将秋天的阿勒泰边关浸染成一片金黄。
10月中旬,阿勒泰军分区某巡逻分队按计划首次进入新划定的边界线执行巡逻任务。曾经担负勘界任务的新疆军区某测绘大队官兵,从电视画面上望着那条熟悉的国界线,仿佛又回到勘界时那1000多个艰辛难忘的日日夜夜……
初春时节,新疆军区某测绘大队40多名测绘官兵迎着料峭春寒,兵分6路,分赴4个边境地州,展开了前所未有的野外踏勘测量工作。
边界线上既有冰峰雪岭、大漠戈壁,又有水域沼泽丛林,地势险要,交通不便;边界的最高点海拔6000米,最低点仅海拔300米,作业地域极为复杂。3年多时间里,测绘官兵们身背仪器,一壶水一份干粮,辗转于雪山、沙漠、戈壁、沼泽之中,风餐露宿,缺少新鲜蔬菜和肉食,有时只能吃方便面、啃干馕、咽咸菜,许多人水土不服,感冒、发烧及肠胃疾病时有发生,给官兵生活带来重重困难。尽管如此,勘界人员始终保持高昂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与恶劣的自然环境作斗争,用双脚踏勘出了一条清晰、完整的国境线,使一座座神圣的界碑巍然屹立于雪山之上。
北湾位于蚊虫密集的额尔齐斯河畔,是“世界四大蚊虫王国”之一,某边防团一头牛曾被这里的蚊虫活活叮死。边界上有两块界碑的竖碑点就位于这片蚊虫王国的灌木丛中。为了精确测量每一寸国土,测绘官兵在灌木丛中来回穿梭,胳膊和脸庞不时被荆棘划破,夏日的汗水浸得伤口直发疼。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那一抓一大把的蚊虫,叮得痛痒难忍;在衣服和皮肤上涂抹防蚊药水也无济于事。由于防蚊罩上的网络状细纱常常会与测量仪器中的标记重合,为了数据的精确,他们毅然摘下防蚊罩。一组数据测量下来,脸部会被肆虐的蚊子叮上10多个红疙瘩,但他们全然不顾。
类似这样的经历,几乎所有参加边界勘测任务的官兵都遇到过,但谁都没有退缩、没有怨言;因为这样的经历,对于他们就如同家常便饭。
边界勘测的原则是既要讲友好,又要运用先进技术手段,保证不丢失国家一寸领土。每次上界前,测绘官兵们都要认真学习边防政策、勘界协定等有关文件和细则,对依据的地图、资料进行仔细分析,制定出几套测绘方案,做到国界协定、勘界工作用图和实地现状三者一致。
在测定某段边界走向时,双方意见不一致。为了拿到真实的数据,汪兆永带领测绘队员携带几十公斤重的仪器爬山涉水,在无人区里工作了8天。干粮吃完了,他们就采蘑菇、拔野葱充饥,在与严寒、缺氧和疲劳的抗争中,他们从图上到现地一连核实了几十个关键数据,最后有理有据地测定出界标应在的位置。为此,外交部条法司、联勘委中方代表专门致电褒奖这种高度负责的精神,汪兆永因此荣立了二等功。
界碑的一点倾斜都事关祖国领土与尊严,容不得丝毫误差。为使界桩牢牢屹立在国界线上,测绘官兵们从基槽开挖、基座钢筋网骨架捆扎、焊接、混凝土基座浇灌到桩体安装,都严格按照规定程序办。在沼泽地中竖界碑,一直是勘界工作中的难点。他们反复论证,采取加大加深底座的办法确保界碑稳定与平衡。在沼泽地里,经过连续两昼夜的奋战,官兵挖出一个4米深、7米宽的大坑,用钢筋混凝土浇灌出一个平台,竖起了沼泽地上第一块界碑。
凭着崇高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测绘官兵使1780多公里边防线上的每个测点、界桩、走向都准确无误,不差分毫;勘界文件资料齐全,内容、图表、数字完全一致,准确率达100%。
在边境勘界任务中,测绘官兵所到之处,得到沿边各边防部队、边境县(市)和农牧团场的大力支持。
阿拉山口风大、干旱、高温,那里常常有强度达八九级甚至十级以上大风。由于车辆不通,测绘官兵们在骑马上界时,常常因马匹受大风惊吓而被掀下悬崖。当地牧民听说这事后,很快自发组织了一个牦牛运输队,帮助测绘官兵拉运材料。某界标位于比高400多米的陡崖峡谷中,沿河无法行走,只能从一个陡峭的山脊爬行而下,危险重重。某边防连得知情况后,立即派官兵前来支援。立桩那天,边防官兵、当地牧民与勘界组的测绘官兵一起,身背、肩扛、人抬、怀抱、搭人梯、叠罗汉,在坡度约80度的风化石崖中搬运重物,约800米的路程,他们用了7个多小时,才将物资全部送到点上。
界碑竖好后,测绘官兵要给运送物资的牧民工钱;憨厚的维吾尔族牧民吐尔逊坚持不要,他说:“难道我们给自己的家垒围墙还要向母亲要工钱吗?”
年复一年,这里留下了测绘官兵们深深的足迹;沿着这些足迹,是一条和平、稳定的国界线……
(摄影冯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