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增亮只有39岁,躺在病床上的他显得很瘦小,也很老。被病痛折磨已经快10年了,170厘米高的人体重只剩下45公斤,但一副眼镜后的大眼睛却依然炯炯有神,透出执著与坚强。
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大学毕业后在陕西省蓝田县一个偏僻的小法庭默默工作了13年,并以超过常人的意志长期与病痛斗争,执法为民、情系群众、清正廉洁、淡泊名利,谱写了一曲新时期知识分子扎根基层、甘于奉献的壮丽凯歌。
刚到在鹿塬法庭工作不久,李增亮听见当地老百姓说:“法律是个啥?不就是个红苕么,生的时候硬,熟了就软了。只要跟法官熟,啥事都好办。”但在李增亮这里,法律永远没有变成可硬可软的红苕。
13年来,李增亮办理了526起案件,在他所办的案件中,调解结案的达40%多,当事人无一反悔;判决结案的,无一超审限;少数上诉的案件,也无一件被上级法院改判或发回重审,当地群众由衷地称赞李增亮是白鹿原上的“铁案法官”。
面对这样的称号,李增亮深有感触地说:“法官只有一个上司:就是法律;法官只有一个上帝:就是百姓。”
1999年,李增亮接手审理一件地界纠纷案,正在梳理案件头绪时,原告走进了他的办公室:“李法官,你可要一碗水端平了,不然,我不会答应的!”说完,头也不回就往门外走。李增亮感到原告的话很奇怪,赶紧起身把原告叫了回来。经仔细询问后得知,5名被告中有他的姨父。不久,他的姨母找到了法庭,要他“看着办,给一个方便”,随后,姨母又赶到他的老家牛心峪,搬来了他的母亲。但李增亮坚持原则,依法取回了相关的证据材料,又向庭长说明情况,要求回避,将案子移交给其他法官处理。鹿塬法庭依法判决他姨父一方败诉后,姨母生气地骂李增亮不识好歹,六亲不认,没有良心,至今不肯往来。
1992年农历腊月,前卫镇王兆宗老汉所在村的原村支书申请一院庄基,相中了王老汉的自留地,并以村委会决定为名,公然带百十号人强行砍了王老汉地里的45棵果树。王老汉以侵权索赔提起诉讼。
开庭那天,支书带村委会七八人应诉,其后又坐小车四处活动。一时间,打电话,捎口信及上门说情者接二连三,软硬兼施。李增亮斩钉截铁地说:“侵权证据确凿,依法必须赔偿,谁来了也不行。否则,社会不就乱套了!”这次李增亮住院后,王老汉闻讯赶到李增亮的家里,进门后他一把抓住李增亮的手,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哽咽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鹿塬法庭离李增亮的家乡牛心峪25公里,离妻子阎玲执教的王村中学20多公里,三点一连,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形。牛心峪住着他年老的父母,他是父母的独生儿子,王村中学一间房的“家”里有他心爱的妻子,这就给李增亮的生活带来了诸多困难。妻子生小孩他不在跟前,未满月的孩子病危让家长签字时他正在开庭,老父亲突然双目失明住院他急得团团转但是没有去照顾一天。有些人说他“心太硬了”,但白鹿原上的百姓知道,李增亮把满腔的热情都奉献给了他热爱的事业,奉献给了法庭所管辖范围内的12万老百姓。
艰苦的生活和工作环境,加之长年累月超负荷工作,李增亮从1994年起患上了胃病、风湿等疾病,经常出现胃不舒服和右腿疼痛等症状,但他从未告诉同事,最初就连他的父母和妻子他也不愿告诉。当医院正式确诊为右股骨头坏死,并告诉他换个国产的股骨头至少需要12万元人民币时,他决定不再治病了,瞒着单位忍着病痛继续上班。
2002年5月的一天,李增亮在去安村乡杨刘坡村办案途中,不幸从摩托车上摔下,导致已经坏死的右股骨头塌陷,随同办案的同志要立即送他到医院治疗,他坚持不去,硬是忍着巨痛,一瘸一跛地赶到目的地。办完案后,他的腿痛地站不起来,村医生给他作了简单包扎,闻讯赶来的几名同事将他送往县医院治疗。当天夜半,阎玲被轻轻的呼唤惊醒,开门一看,只见丈夫一手扶胯,一手扶墙,单腿独立在门前,痛苦的样子不可名状。可第三天一早,他就要去上班,阎玲再三阻拦,他说:“不行,案子查清了还等着结呢!”就这样,在李增亮病情最为严重的2002年,他还办理了各类民事案件102起。
无情的病魔终于使李增亮倒下了,2003年初,李增亮住进了唐都医院,在社会各界的关怀下,李增亮已经做了关节置换手术,正在家里养病康复。即使这样,李增亮也不愿闲着,他不想“白领工资”,专门装了一部电话,他通过新闻媒体把他的电话号码向社会公开,开通家庭法律咨询热线电话,免费为群众提供法律服务,回答着一个又一个群众的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