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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科学发展观需要相应的制度安排

2004-04-27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记者 孙明泉 我有话说
用科学发展观审视并指导我们的实践,这是当前经济工作中的一项重要内容。那么,科学发展观提出的实践基础是什么?贯彻科学发展观应有怎样的制度安排?就相关问题,记者日前走访了经济学博士后、中国
人民大学经济系教授李义平。

李义平认为,中央提出树立科学发展观是十分及时的。这种及时性表现为以下四个方面:首先是我们的经济增长速度虽然比较高,但经济增长质量有待于进一步提高。大家知道,产业结构和产品结构是经济增长质量的重要标志,而我们的相当一部分GDP的物质构成是房地产、开发区、大型广场和超宽马路,甚至包括半截子工程。即使就出口产品而言,也基本上是劳动密集型产品,包括用便宜的劳动力生产工艺已经相当成熟的从而变得相对简单的一些高新技术产品――由于核心技术不是我们的,也应视为劳动密集型产品。经济发展中的浪费和污染有目共睹。经济增长速度虽然提高了,相当多数的人却没有感到更多的实惠。其次,就目前的经济态势而言,确实有个别产业领域发展太快的迹象。今年一季度投资规模继续走高,有的银行使出浑身解数放贷款、争客户,致使银行贷款规模居高不下。个别产业的增长速度异乎寻常。凯恩斯曾经指出,“繁荣之特征,用一般人对资本未来收益作乐观预期,故即使资本品逐渐增多,其生产成本逐渐增大,或利率上涨,都不足阻碍投资增加。但在有组织的投资市场上,大部分购买者茫然不知所购为何物,投机者所注意的,亦不在对资产之未来收益做合理的估计,而在推测市场情绪在最近未来有什么变动,故在乐观过度,购买过多之市场,当失业来临时,来势骤而奇烈”。这一点,有必要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再次,经济增长速度与经济增长质量的统一,经济增长与社会的协调发展,实际上是一个一直困扰着我们的老问题。上一世纪的80年代中期,经济理论界就广泛地讨论过速度与效益的关系,90年代中央又提出了粗放经营向集约经营转换,最近再一次提出了科学的发展观,既说明了这是一个紧迫的问题,也说明了这是一个解决起来很有难度的问题。最后,国际上早已开始了对以GDP作为衡量经济增长的主要指标的反思。一位叫厄恩斯特・冯・魏茨察克的德国学者和两位美国同仁曾尖锐地指出,如果发生了车祸,GDP就高兴了,因为抢救、修车、理赔等都是有货币收入的行为,都可以增加GDP,虽然有的人利益还因此受损了。他们强调,GDP不能反映资源浪费和环境污染,资源浪费和环境污染对GDP是正效应。先期探讨的学者们主张用全要素生产率、污染治理状况和政府投资因素的国内发展指标代替GDP,而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阿马蒂亚・森更是指出了“以自由看待发展”。

用科学发展观指导经济工作,其中一个题中应有之意就是实现经济增长速度与增长质量的统一。而提高经济增长质量的问题中央已多次强调,人们也基本达成了共识,但在具体实践中,地方政府却多追求增长速度而忽视增长质量,产生这一问题的深层次原因到底是什么?李义平指出:深层次原因是制度安排。地方政府直接投资的项目多为开发区、广场、道路等建设项目,以及超越财力和现实需求的“亮点”工程,诸如欠下巨债,客源严重不足的支线机场等。地方政府不少投资所以质量不高,一是因为他们缺少相关市场信息和知识,缺少产权约束,扩张者只会从扩张中得到好处,例如职位升迁,而由于产权缺位,没有资格承担相应的责任。于是,我们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相似,当今地方政府的扩张与昔日国有企业的扩张是相同的机理在发挥作用,对于扩张者来说都是成本最小,收效最大的选择。

为了实践科学的发展观,就必须有相应的制度保证。李义平认为,就实践科学发展观的制度建设而言,首先是地方政府最好退出直接投资领域,这也是市场经济对政府功能的定位和要求。所有的市场经济理论都认为政府不应既是裁判员又是运动员。亚当・斯密一直主张政府只要维护公共秩序和公共安全就可以了。政府通过制定和执行规则,创造出好的环境,广大的企业,即真正的运动员,就可以通过激烈竞争,创造出高质量的经济增长。另外,需要强调的是,地方政府不能以公共工程建设为行政性直接投资的借口。事实上,在变化了的条件下,不仅相对以往的概念,公共工程的范围应当缩小,相当多的公共工程,也可以用市场行为,靠市场力量去建设。这样作通常效果更好。

其次是要加强对各种产权的切实保护,强化产权约束。地方政府追求GDP的政绩工程,其资金来源的一个重要途径是用土地换资金,或者侵蚀农民的土地经营权,或者在拆迁过程中侵害人民群众的利益。如果人民群众与此相关的财产权能够得到切实的保护,不经过严格公开透明的法律程序不被侵蚀,其客观效果就是极大地制约地方政府的扩张冲动。再次,不仅要改变和完善考核干部的标准,而且要让人民群众在干部选拔过程中有更多的发言权。前者是一个技术层次的问题,后者是一个制度层次的问题。能够准确判断一个地方政府的经济发展质量,判断当地干部和政府是否为老百姓办实事,情为民所系、权为民所用的是当地人民群众。

最后,应当让真正的市场主体,例如民营经济等,通过充分竞争促进经济发展。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学告诉我们,使用价值是价值的物质承担者。以民营企业为典型代表的市场主体,当他们的产品和劳务得到市场承认的时候,在他们盈利目的实现的同时,他们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是高质量的。真正的市场主体由于产权是明确的,他们不仅会通过重新提升产品和产业结构,还会进行投入和产出的比较,进行投入中的各种生产要素的比较,如果用劳动力更便宜就用劳动力,用机器更便宜就使用机器。当然――李义平也强调,制度建设需要一个过程,对于当前的经济调节,该用市场手段的用市场手段,该用行政手段的还要用行政手段。因为对于地方政府那种凭借行政力量的冲动,市场手段是无济于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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