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证、科学、尊重规律

2004-05-01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廖奔 我有话说

邓小平的文艺思想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艺思想，是邓小平同志在中国革命和建设进入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后，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针对当代中国文艺现状和面临的实际问题，进行深入思考与科学归纳，所确立的文艺思想。

邓小平文艺思想的哲学基础是辩证唯物主义的文艺观。邓小平同志是马克思

主义者，是革命的辩证唯物主义者，因此他的文艺观也是辩证唯物主义的文艺观。辩证唯物主义的特征是一分为二地看待问题，这在邓小平文艺思想里有着明显的体现。邓小平同志对文艺的社会属性有着辩证的认识，一方面认为不能简单地理解为文艺从属于政治，强调要尊重文艺规律，对于文艺创作不能横加干涉，一方面也指出文艺在本质上是不可能脱离政治的，因而要有自己的政治选择。他决不允许一种倾向性掩盖另一种倾向性，这成为其文艺思想的一个鲜明特色。强调党对文艺的领导要尊重文艺规律，是邓小平同志拨乱反正的理论创举。他说：“党对文艺工作的领导，不是发号施令，不是要求文学艺术从属于临时的、具体的、直接的政治任务，而是根据文学艺术的特征和发展规律，帮助文艺工作者获得条件来不断繁荣文学艺术事业，提高文学艺术水平，创作出无愧于我们伟大人民、伟大时代的优秀的文学艺术作品和表演艺术成果。”这是对于党领导文艺的几十年正反历史经验的精辟总结。他进一步指出：“文艺这种复杂的精神劳动，非常需要文艺家发挥个人的创造精神。写什么和怎样写，只能由文艺家在艺术实践中去探索和逐步求得解决。在这方面，不要横加干涉。”因而归结为一个政策：“在文艺创作、文艺批评领域的行政命令必须废止。”这就深入阐述了必须尊重文艺规律的思想。但在本质上，他认为文艺是不可能脱离政治的。他说：“我们坚持‘双百’方针和‘三不主义’，不继续提文艺从属于政治这样的口号，因为这个口号容易成为对文艺横加干涉的理论根据，长期的实践证明它对文艺的发展利少害多。但是，这当然不是说文艺可以脱离政治。文艺是不可能脱离政治的。任何进步的、革命的文艺工作者都不能不考虑作品的社会影响，不能不考虑人民的利益、国家的利益、党的利益。”这就正确指出了文艺的政治属性。在这个认识基础上，他强调社会主义文艺的政治指向，强调文艺要为人民的根本利益服务：“我们坚持安定团结，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同坚持‘双百’方针是完全一致的。”“在安定团结的基础上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这是全国人民的最大利益。‘双百’方针当然要为这个最大利益服务，而决不能反对这个最大的利益。”因此他号召：“我们衷心地希望，文艺界所有的同志，以及从事教育、新闻、理论工作和其他意识形态工作的同志，都经常地、自觉地以大局为重，为提高人民和青年的社会觉悟奋斗不懈。”

邓小平文艺思想的核心是实事求是的思想方法。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是马克思主义的精髓。邓小平文艺思想，是在不同的历史时期，针对文艺工作面临的实际问题，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本原理，分析、研究环境和情况变化对文艺提出的不同要求，所得出的正确认识。正如邓小平同志所说：“要坚持辩证唯物主义的思想路线，从三十年来文艺发展的历史中，分析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摆脱各种条条框框的束缚，根据我国历史新时期的特点，研究新情况，解决新问题。”例如毛泽东同志提出的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的方向和文艺从属于政治的观点，是根据革命战争的需要提出的，在当时具有历史所赋予它的正确性。但是进入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以后，尤其是进入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历史阶段以后，其内涵就要进行相应的丰富和拓展。邓小平同志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提出的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二为”方向，就是根据新时期文艺工作的需要制定的正确方针，是对实践作出的精辟理论总结。又如繁荣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艺，必须立足于初级阶段这个最大的实际。邓小平同志在第四次文代会上的祝词，生动概括了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国文艺的对象、范畴和任务：“我国历史悠久，地域辽阔，人口众多，不同民族、不同职业、不同年龄、不同经历和不同教育程度的人们，有多样的生活习惯、文化传统和艺术爱好。雄伟和细腻，严肃和诙谐，抒情和哲理，只要能够使人们得到教育和启发，得到娱乐和美的享受，都应当在我们的文艺园地里占有自己的位置。英雄人物的业绩和普通人们的劳动、斗争和悲欢离合，现代人的生活和古代人的生活，都应当在文艺中得到反映。我国古代的和外国的文艺作品、表演艺术中一切进步的和优秀的东西，都应当借鉴和学习。”这是实事求是的理论概括，具有普遍的指导意义。

邓小平文艺思想的特色是鲜明的政治态度。立场明确，提倡什么，不提倡什么，反对什么，从来都是邓小平文艺思想的突出特征。邓小平同志曾经明确论述了社会主义文艺的性质和任务：“我们的文艺属于人民……文艺创作必须充分表现我们人民的优秀品质，赞美人民在革命和建设中、在同各种敌人和各种困难的斗争中所取得的伟大胜利。”他旗帜鲜明地强调：“同心同德地实现四个现代化，是今后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全国人民压倒一切的中心任务，是决定祖国命运的千秋大业……对实现四个现代化是有利还是有害，应当成为衡量一切工作的最根本的是非标准。文艺工作者，要同教育工作者、理论工作者、新闻工作者、政治工作者以及其他有关部门同志相互合作，在意识形态领域中，同各种妨害四个现代化的思想进行长期的、有效的斗争。”他提倡文艺领域内展开积极的批评和反批评，倡导用文艺的方式来完成文艺批评的任务，指出：“我们今后不搞反右派运动，但是对于各种错误倾向决不能不进行严肃的批评。”“坚持‘双百’方针也离不开批评和自我批评。批评要采取民主的说理的态度，这是必要的，但是决不能把批评看成打棍子，这个问题一定要弄清楚。”邓小平同志严厉批评了那些“对党中央提出的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口号表示淡漠，对文艺的社会主义方向表示淡漠，对党和人民的革命历史和他们为社会主义现代化而奋斗的英雄业绩，缺少加以表现和歌颂的热忱，对社会主义事业中需要解决的问题，很少站在党的积极的革命的立场上提高群众的认识，激发他们的热情，坚定他们的信心”的文艺倾向，更严肃抨击了那些“热心于写阴暗的、灰色的，以至胡编乱造、歪曲革命的历史和现实的东西”，或“大肆鼓吹西方的所谓‘现代派’思潮，公开宣扬文学艺术的最高目的就是‘表现自我’，或者宣传抽象的人性论、人道主义，认为所谓社会主义条件下的人的异化应该成为创作的主题，个别的作品还宣传色情”的文艺倾向。这种批评为我们树立起良好的榜样。

应该说明的是，邓小平文艺思想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文艺思想和毛泽东文艺思想的继承和发展，是直接从毛泽东文艺思想体系里发展演变过来的，因而一方面对于毛泽东文艺思想有着明显的继承性，一方面又有着其自身的创造性和实践性。邓小平理论原为毛泽东思想的组成成分，他本人则长期是毛泽东思想的执行者与捍卫者，因此发轫期的邓小平文艺思想就是对毛泽东文艺思想的具体阐发，这体现在他1941年发表的《一二九师文化工作的方针任务及其努力方向》一文中。那时，他还基本上是在运用毛泽东文艺思想来处理实际问题。以后到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随着时代的变化，也由于毛泽东后期未能完善地解决社会主义文艺思想的指导原则问题，邓小平根据新形式、新历史条件的要求，全面阐发了他的文艺思想。因此如果说，毛泽东文艺思想是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形成的文艺思想，那么，邓小平文艺思想就是中国进入初级阶段社会主义时期形成的文艺思想。邓小平文艺思想把马克思、列宁、毛泽东的文艺思想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是我们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从事文艺工作的长期指导方针，也是我们时代的宝贵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