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本人孤陋寡闻,没有读《谎言的衰
19世纪的欧洲,庸俗的现实主义创作泛滥成灾,艺术家一味追逐所谓艺术的现代性。王尔德反对那种文学及艺术形式和主题的现代性,认为形式的纯粹现代性难免趋于庸俗化。在《谎言的衰落》中,他指出,艺术建构在纯属虚构的、令人欢愉的基础上,它和思想一样独立于任何谱系。生活是瓦解艺术的溶剂,艺术需要对生活原材料进行全新的翻改。王尔德通过对比莎士比亚、巴尔扎克、左拉等现实主义色彩很重的作家们的作品,指出生活只是一种映像,艺术才是真实的,“生活模仿艺术远甚于艺术模仿生活”。王尔德的这些观点并非耸人听闻,亦不是说艺术应该脱离生活,而是在艺术史上率先指出了创作技巧的重要性。
在《作为艺术家的批评家》一章里,他又进一步提出,“所有的艺术都是不道德的,所有的思想都是危险的”。社会道德需要的是能确保它的持续性和良性稳定的公民,它害怕怀疑主义与艺术家的自由选择活力。社会一方面用生活的影子欺骗艺术家走向失败的艺术,另一方面,以低劣的环境养育公众要求艺术走向通俗,去迎合他们的口味。然而“艺术的目的只是引发一种情绪”,它激起的情感虽然美好但无现实意义,激情的艺术、思想,不可避免地带上感情色彩,社会惧怕这种艺术,而且磨灭它创造精神的实质部分。王尔德用唯美主义话语道破了这种矛盾:“为情感而情感是艺术的目的,为行动而情感是生活的目的。”
一个人的先锋性和前卫性,往往得不到同时代人的肯定。在王尔德的一生中,与道学家们的论争消耗了他的大部分精力和创作才能。在《笔杆子、画笔和毒药》一章里,王尔德摆出与道学家明显决裂的态度,他指出艺术与罪犯没有必然的联系,“罪犯和文明之间并无本质上的不协调之处”,在艺术的领地,没有道德上的好和坏之分,一个艺术家犯过罪的事实并不有碍其在艺术事业上的灿烂,甚至犯罪行为的罪恶感有可能为他的艺术风格带来强悍的个性。
在19世纪,王尔德的这种智性写作使欧洲“虚设的社交前提和保守的艺术准则摇摇欲坠”;百余年后,他的这些唯美主义艺术观,却成了现代人广为传诵的经典警句。王尔德不平凡的才华已经超越了他那个时代,后人已将其定格为一种唯美风格的象征。
坊间流行的王尔德著作已有不少,但大多是他的文学作品,其艺术批评著作的翻译多为残篇断简,即便是前两年出版的《王尔德全集》,其中大部分译文也因译者缺乏西方典故知识和艺术史常识,存在着不容忽视的遗憾。久居海外的青年翻译家萧易先生翻译的这部王尔德艺术批评文选《谎言的衰落》,收译了王尔德最著名的艺术批评论集《意图集》和另一名篇《社会主义制度下人的灵魂》,王尔德最经典的艺术批评著作尽数囊括其中,且译者除了对文中所涉的西方典故进行详细的注释之外,还选配大量文中提到但国内却难得一见的绘画作品等艺术图片来诠释每一章节,使读者更容易走进王尔德的世界,去领略那些经典而且唯美的艺术风光。
《谎言的衰落》[英]奥斯卡・王尔德著萧易译江苏教育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