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沙娜1931年生于法国里昂。1945年起在敦煌学习壁画艺术。1948年赴美学习。原中央工艺美术学院院长,新中国第一代工艺美术设计家,著有美术研究专著多部
。现为中国美协副主席。
当我走进常沙娜的家,想象中70岁老妇人的形象一扫而光――她白皙、清丽、典雅,举手投足间透着生命的活力。是艺术让她青春永驻?还是坚韧打造了她?抑或敦煌的飞天长久眷顾?……
1943年初,常书鸿带领全家和几个有志于敦煌艺术的青年人,由重庆踏上了去敦煌之路。从此,历史造就了常书鸿这位敦煌学大家,12岁的常沙娜也从此与敦煌结下了不解之缘。
受父母影响,小沙娜从小就对绘画特别痴迷。到莫高窟后,那些色彩斑斓、天衣飘逸、栩栩如生的飞天、菩萨、供养人、佛陀的壁画深深吸引了她。大人们在洞窟里观察、临摹,小沙娜也在一旁专心致志地跟着画。
小沙娜该上初中了,她只能远离父母,到200公里外的酒泉去就读。她盼着寒暑假,只有在那时,又能拿起画笔,一头扎进莫高窟去临摹她朝思暮想的壁画。
两年时间过去了,家中突然出现变故,母亲再也忍受不了敦煌的艰苦和清寂,狠心抛下丈夫、沙娜和还不到4岁的幼子,离家出走了!悲愤和痛苦并没有击倒常书鸿,他为了心爱的敦煌艺术,不得不让14岁的女儿中途退学,担起照料年幼弟弟的担子。这或许对常沙娜是个转机,决定了她一生的艺术之路。
父亲为沙娜安排了周密的学习计划。规定每天必须早起,先练字后学习法语,请董希文先生辅导语文和西洋美术史,苏莹辉先生辅导中国美术史。除此之外,还要求她与大人们一样每天去洞窟临摹壁画。冬季来临时,洞窟内无法作画,父亲就在室内指导她画素描、速写,这一切为常沙娜打下了坚实的造型基础。
1945年常沙娜随同父亲到兰州,举办了一次“常书鸿父女画展”,在文艺界引起不小的轰动。出自十三四岁沙娜之手的几十幅敦煌壁画摹本,更受到人们的赞誉。一位加拿大籍美国友人叶丽华女士看过沙娜的作品,执意要资助她去美国深造,几年后终于成行。
在美国著名的波士顿美术博物院美术学院两年学习中,常沙娜受到了系统、正规、全面的美术教育,也使她大大开阔了眼界。当听到新中国成立的消息后,她再也坐不住了,未及学业完成,就于1950年回到了祖国。
梁思成、林徽音夫妇对常沙娜的艺术才华,特别是敦煌艺术方面的造诣赏识有加,将其举荐到清华大学营建系任教。从此,改变了父亲让女儿终生从事绘画的初衷,常沙娜走上了一条艺术设计和艺术教育之路。
上个世纪50年代中期,常沙娜设计了不少送给外国首脑的景泰蓝礼品。当这些散发着浓郁敦煌艺术气息的礼品被周总理、陈毅元帅带到万隆时,亚非国家领导人爱不释手。
50年代末,常沙娜又参加了人民大会堂、民族文化宫等“十大建筑”的建筑设计、装饰设计。在设计人民大会堂宴会厅顶部天花板时,常沙娜巧妙采用了敦煌唐代壁画中藻井图案:圆形的花纹丰富、饱满、精致,五彩斑斓的图案围在一盏盏顶灯四周,配上灯光照明,相互映衬,和谐、温馨、华贵、庄重,这一方案体现了“总设计师”周总理既要有民族风格,又要有现代意识的设计思想,得到了专家们的一致赞同。设计出来后,受到了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肯定和赞赏,成为敦煌艺术运用于现代建筑的典范之作。
1982年,常沙娜担任了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副院长,1983年任院长,直到1998年退下工作岗位。她同时还曾担任中共第十二、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第七、八、九届全国人大代表和九届全国人大常委,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在教育岗位,她以严格著称,对学生的学业严格,品行严格。她在带研究生的同时,还始终兼课,这不仅可把自己的知识直接传授给学生,也可最直接地了解学生,与他们融入一体。对社会工作,她始终抱着认真、饱满的态度,体现出一个真正艺术家的良心和责任。
今年8月将迎来常书鸿先生百年诞辰,常沙娜正在撰写纪念父亲的文章。她说:“我这一生深受父亲的影响,他永远是我做人的榜样。父亲88岁时,曾写给我几句话‘人生是战斗的连接,每当一个困难被克服,另一个困难便会出现。人生也是困难的反复,但我决不后退,我的青春不会再来。不论有多大的困难,我一定要战斗到最后。’父亲还常对我说‘不要忘记你是敦煌人’,我会始终记着父亲对我说的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