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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约、效率与经济净福利

2004-07-05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尚劲 我有话说

经济学研究的假设前提之一就是生产资源的稀缺性。没有这个前提,基于稀缺方显必要的所谓资源优化配置就成了一种毫无意义的游戏,作为资源配置机制而存在的市场就成了一个多余的东西,并且,不要说经济学,就是“经济”的概念也无从产生。

当然,稀缺并不仅仅是一种理论上的假设。实际上,小到我们生活中的

满足与快意、缺憾与不爽,大到国与国之间的矛盾与战争、归顺与征服,说到底,大都与稀缺相关。一般情况下,人们应对稀缺的办法是节约或提高效率。相对而言,前者减少稀缺品的使用,是消极的应对办法;而后者则增加稀缺品的产出,是积极的应对方式。不论哪一种方法,都可以增加我们的经济福利。

许多摆脱饥馑的社会大都是在效率的助推下跨过温饱这道门槛的。因之,在跨过温饱门槛的社会中,最容易与稀缺所造成的记忆一起流失的,当属节约的德行。温饱以后,被不断扩大的生产能力所急剧膨胀的消费欲望,不仅把稀缺逐渐赶出了人们的记忆,同时也把与稀缺相关的行为方式和生活方式渐渐地挤到了角落。必需品支出以外,人们的边际消费倾向越来越被流行时尚和媒体广告所左右,比赛似地用尽可能快的速度支取和享用着自己的经济福利。

没错,效率意味着同样的投入更多的产出,GDP意味着经济的增长。但是,效率的提高、GDP的增长却并不一定意味着经济福利的等量增加。空调器固然可以增加我们生活的舒适度,但其消耗的电能在其产生过程中所造成的污染,却为我们的生活造成了长远的负面影响;汽车给我们出行带来了方便,也给了我们驾驭空间的快感,但我们却不得不为之付出相应的代价:更多的废气排放、更多的道路拥堵、愈加肥硕的身躯和愈加烦躁的精神状态……而这些代价,有哪一个被计入至效率或GDP的统计之中了呢?由此,对于我们生活的品质和质量的提高而言,更有意义的是经济净福利的增加。所谓经济净福利,就是经济发展所带来的全部经济福利,减去补偿伴随经济发展而产生的负面效应所消耗或应该消耗掉的那部分经济福利。

显然,节约同样可以导致经济净福利的增加。并且,相比较而言,节约带来的经济福利几乎全部是净福利。此外,在现代发展方式和个人权利观念的约束下,节约并非意味着清心寡欲和无所作为,而是意味着更好规划、更有节制、更加合理地使用稀缺资源,在尽可能长的时间段内,争取经济净福利的最大化。对于个人来说,节制生理需要以外的部分消费,可以减缓稀缺资源的消耗速度,把资源从现有的用途中,转向另一些用途。换句话说,当下的节约,有利于形成净资本,这样便可以在将来对稀缺资源更具使用效率的情况下,增加生产规模。

提倡节约、提高效率,不是可为可不为,而是必须如此。土地资源不可再多,矿产资源不可再生,这是我们发展经济的硬约束。其实,仅在节约土地、提高土地使用效率方面,我们就有太多的文章可以做。就说深圳,因为后开发,它的土地使用情况算是比较好的。然而,与它的近邻相比,则有着不小的差距。深圳与香港的可用面积差不多一样大,香港开发了一百多年,只开发了其土地面积的20%;深圳开发的时间不长,其土地已基本开发殆尽,而国民生产总值却只有香港的1/6……

应该说,市场经济为资源的节约和资源的高效率使用提供了一个理想的框架。无论如何,那种高投入、高消耗、低效益的增长方式不能再持续下去了。节约资源,提高对稀缺物品的使用效率,可以增加我们的经济净福利,但更重要的是可以增加子孙后代的经济福利。说到底,可持续发展的观念终究要落实在与之相适应的行为方式、生活方式和生产方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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