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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的呐喊 声音的旗帜

2004-07-21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孟繁华 我有话说

这是一部煌煌50万言的大书。说它“大”,显然不仅仅是指它的容量和书写规模,更重要的,是指作者的气魄、书中的记录和提出的问题。对于环境的污染和破坏,我们已经在各种传媒的报告中耳熟能详。残破的草场、沙化的土地、干涸的河流等,在现实生活中被兑换为扬尘天气、沙尘风暴和用水短缺等切实的体验。这来源相同的

信,使我们对生存状况的焦虑感和危机感与日俱增。但是当李林樱教授将她的《生存与毁灭――长江上游及三江源地区生态环境考察纪实》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还是为书中所记录的内容深深震动――“生存与毁灭”,这不是犹豫的丹麦王子的台词,不是可供我们良久思忖之后再做出选择的提示;它是一声危机的呐喊,是一面声音的旗帜。

这部作品虽然是一部命题作文,但也可以看作是身怀使命的和“临危受命”的一次写作,是长江上游及三江源地区的生态环境危在旦夕时候的一次亲历和写作。作者行程数万里,考察了100多个县,而且完全是自费行为。在这个时代,仅凭作者的这种精神,就足以感人至深。当然,更让我们震惊的,还是作者对典型事件和普遍现象的描述:一切入作品,惊心动魄便扑面而来――被称为人间仙境、神话世界的九寨沟,也曾险象环生危在旦夕,离毁灭只有一步之遥。在向“现代”迈进的过程中,似乎所有资源都仅仅具有使用价值。“沟内森林资源丰富,可建一个大型森工局进行采伐”的勘探报告,险些葬送了今日的九寨沟。但这种国家行为还不是事情的全部,更严重的还有来自民间的盲目砍伐和采掘。这个地区也因其富饶为自己招引了杀身之祸:森林、黄金、虫草、野生动物,都是满足“现代”生活的珍贵物资资源,于是,各路有组织和自发的采掘和猎杀大军不期而至。人和机械过后,如盗贼掠过一片狼藉:“这里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九河’两岸昔日绿草茵茵的地方已经全部变成黄沙漫漫的沙化区。朔风卷过,黄沙陡起,遮天蔽日。全县草地1/4已经退化,昔日每亩可产鲜草600至800公斤,但现在只能产100至200公斤,甚至连100公斤也找不到,一只羊要养两三年、一头牛要养五六年才能出栏。”这是作家到青海至多县描述的情形。这是青海省唯一没有照明电的县城,它的“黑暗”似乎也成了一种隐喻:过去这是“三江源”的中心地带和“中华水塔”的核心,湖泊密布河流纵横水草肥美。但时至今日,作家目光所及却如上述。

青海至多一个县的环境遭到的巨大破坏,已经令人触目惊心,但事情远没结束,作家所到之处几乎无不如此:“江河源头第一县”的曲麻莱县城在闹“水荒”,街头拥挤着等待取水的长长队伍;玉树州50多万亩草地被彻底破坏,变成寸草不生的沙滩;玛多县扎陵湖第四牧业社390万亩草场中,95%已经退化和沦为黑土滩……当这些数字集中起来的时候,说我们感到惊恐万状绝对不是夸张。在“恶性循环”一章中,作家以真实的数据集中描述了世界范畴内环境恶化的状况,耕地在减少、森林在减少、水土在流失、污染在加剧、酸雨在肆虐、湖泊在萎缩、河流在干涸……而这一切,在中国几乎都是最严重的。当然。这一切如果都归于人为的破坏,也是耸人听闻,自然带来的灾害和人为破坏构成了真正的“恶性循环”。人类的生存环境已经不再令人乐观。

另一方面,《生存与毁灭》也为我们描述了另一种情形,这就是来自各方面拯救环境的努力,政府和民间,有组织的绿化、退耕还林、退耕还草、减少放牧以及环保自愿者队伍的组建,为我们因荒漠而未定的惊魂,带来了些许宽慰。但我们仍然不免忧心忡忡不寒而栗。《生存与毁灭》,是近年来创作的环保题材的翘楚之作,它的忧患意识和富有说服力的内容,恰似危机的呐喊、声音的旗帜、长鸣的警钟。我还要说的是:李林樱――一个值得我们尊重和感谢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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