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0日,德国联邦军队举行新兵宣誓仪式时,突然两名反战人士冲入队列,
呼吁德国取消军队。
7月20日,施罗德参加刺杀希特勒未遂事件60周年纪念活动。
2004年是导致希特勒最终失败的诺曼底登陆60周年,也是未取得成功但却震惊世界的刺杀希特勒事件60周年。为此德国举行了一系列的庆祝活动,包括集会游行、出版书籍、幸存者聚会等。最近德国几大主流电视台还隆重推出系列电视专题片,重现了当年德军上校施陶芬贝格等人刺杀希特勒的历史一幕。这一系列纪念活动再次引起德国人对纳粹历史的反思。
“入侵”正名为“解放”
今年6月6日是盟军诺曼底登陆60周年纪念日。法国总统希拉克邀请了17个国家的元首和政府首脑参加庆祝仪式。德国总理施罗德也应邀参加,这是德国首脑第一次收到这样的邀请。作为第一位德国总理出席诺曼底登陆纪念活动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施罗德明确表明了德国对纳粹时期所犯罪行应该承担的责任,悼念了所有战争和集中营的牺牲者。他还纠正了以往德国一些历史书上把诺曼底登陆描述为“入侵”的说法,施罗德说:“正是诺曼底登陆的胜利使德国从纳粹暴政中获得了解放,盟军的胜利并不是战胜德国而是为了拯救德国。诺曼底登陆日象征的是自由,而不是胜利或失败。”
虽然也有些德国人指责施罗德缺乏爱国主义,因为他在参加纪念活动期间没有单独去埋有德国军人的墓地凭吊。但德国主流媒体并没有附和此说,而是针锋相对地指出,缺乏爱国主义的恰恰是提出这种指责的人。施罗德能得到邀请去参加诺曼底登陆纪念活动本身就是一种姿态,是国际社会对德国能处理好自己历史问题的赞誉。德国历史上已经有过多次不考虑其他民族情感的所谓“爱国主义”行动,其后果是害了德国自己。施罗德在盟军登陆60周年纪念碑揭幕仪式上再次公开表示,德国应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承担历史责任,他说:“我们知道是谁发动了战争,我们承认自己的历史罪责,并会严肃地承担这一历史责任。欧洲已经从战争中汲取了教训,我们作为德国人更不会回避这一责任。”
德国舆论认为,德国政府首脑战后首次应邀参加诺曼底登陆庆典意义十分重大,它标志着战后德国彻底与那段不光彩历史决裂的努力得到了国际社会的普遍认可。如果说,1970年12月7日时任联邦德国总理勃兰特在华沙无名烈士墓前的一跪,使国际社会宽恕了德国的罪行,加速了德国融入欧洲和世界的进程,那么2004年6月6日,德国总理施罗德参加纪念诺曼底登陆60周年仪式则意味着德国纳粹留下的伤口已经愈合。
敢于对民族历史自我否定
1944年7月20日德国一批军人策动了一次暗杀希特勒的行动,可惜行动失败,这个日子没有成为历史的转折点。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对刺杀希特勒未遂事件的评价始终根据时代的变化而变化。
当年以施陶芬贝格伯爵为首的刺杀希特勒的勇士,曾被指责为叛乱者,其行动是为了企图恢复保守的贵族国家,因为这些反叛人士在军队中大多是有贵族血统的高级军官。甚至连战时的英国首相丘吉尔也把施陶芬贝格的刺杀做法称之为“狗咬狗”行为。这一行刺举动也曾被看成是一种发泄不满、绝望的选择,因为希特勒在各战场上已溃不成军,法西斯德国危在旦夕。施陶芬贝格甚至被指责为“民族的叛徒”,因为在以德意志民族为骄傲的德国,很多人的政治立场与民族情感交织在一起,当然不会对刺杀希特勒的行为做出公正的评价。直到上世纪80年代,人们才对刺杀希特勒的行动有了比较一致的正面说法。
今天,人们终于向那些试图清除罪恶纳粹政权的勇士们表示了敬意。德国总理施罗德在刺杀希特勒未遂事件60周年之际发表讲话,对施陶芬贝格等德军军官的勇气表示赞赏,并称赞他们为所有德国人作出了榜样。施罗德说:“他们通过自己的行动,向当时的世界展现了一个不同的德国,一个优秀的德国,一个民主的德国。我向所有参加抵抗运动,并在斗争中失去了宝贵生命的男女志士表示崇高的敬意和钦佩,这些人为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做出了牺牲。如果德国人中存在榜样的话,那么这些男女当之无愧。”德国电视一台的评论说,在德意志民族的绝大多数狂热地追随希特勒的时候,还是有人有良知、有勇气向纳粹独裁宣战,虽然最终功亏一篑,但在最黑暗的历史时代,德意志民族也没有让我们完全失望。
德国人反思历史的核心,是对那一段民族历史的自我否定,并在这种否定的基础上,重新建立正义的信念和文明的信仰。诚然,否定自我和信仰的重建,需要巨大的勇气。
认真和诚恳的反省
战后德国联邦各届政府对战争的反省是认真和诚恳的。第一届联邦政府总理阿登纳曾是一个坚定的反纳粹政治家,他在二战期间还因此遭到迫害,先后两次被捕入狱。前总理勃兰特也曾因反纳粹而被迫流亡国外,战争结束后才得以回国。阿登纳上台伊始,就向法国做过诚恳的道歉并得到了法国人民的宽容和谅解。勃兰特访问波兰期间,向无名烈士墓敬献花圈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双膝跪下,此举震动了世界舆论。1994年,时任德国总统赫尔佐克访问波兰时再次表示:“我在华沙起义的战士和战争受害者面前低下我的头,我请求你们宽恕德国人给你们造成的痛苦。”
德国还采取了各种法律措施保证对二战罪行的深刻反思。如德政府一直坚持如实地将希特勒的野蛮残暴行径公之于众,并对纳粹分子的活动坚决打击。1994年9月德国联邦议院通过的新的反纳粹和刑事犯罪法案,除继续禁止使用纳粹党的标志、口号外,还明确规定,凡宣扬种族歧视及否认希特勒“第三帝国”大屠杀的人均为犯罪行为者。为了向青少年准确地表述希特勒的战争罪行,德国在编写学校教科书时,曾专门征求过波兰的意见。德国宪法的特别条款规定,那些因其种族、宗教或政治原因遭受纳粹迫害而被迫离开德国的以及被剥夺了德国国籍的原德国公民,终生都享有重新申请获得德国国籍的权利。而且,该条款也适用他们的后代及亲属。上世纪50年代初德国就开始实施战争赔偿,并在1953年通过了《战争受害者赔偿法》。截止2000年,德国战争赔偿已达1522.6亿马克。有关对犹太人和战时外籍劳工的赔偿现在还在进行。战后,德国的多任首脑以各种不同方式向犹太人、欧洲人和世界人民表达了谢罪、忏悔之情。但二战期间犯下同样罪行的日本在对待历史的态度却迥异。德国可以忏悔,可以和美、英、法等国一起举行纪念活动,日本却以不断参拜靖国神社、修改教科书、美化侵略历史的举动向受害国的伤口上撒盐。在这个问题上日本难道不应该向德国学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