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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留级的收获

2004-08-19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雷淑容 我有话说

关于写书,瓦尔特・本雅明有一番妙论。他说,作家写书,其实不是因为穷,而是不满意人家写的书。他还说,猎书访书径不少,最值得称赞的方法,该是自己写书。这个主意颇不错,却有些疯狂。有才情

,能写书是一回事,写书成癖又是另一回事。就像女人生孩子―――有的女子终身不育;有的只生一个;有的却生生不息。表面上是生活方式的不同,实则关乎信仰―――把写书当作信仰的中国作家不多,赵鑫珊算一个。

就出书的数量而言,当代学者和作家中几乎没有谁能与赵鑫珊比肩。到目前为止,最新的一本是第46本,几乎每年2至3本―――且速度一点没有减缓的意思。尤为重要的是,如此高的产出,却决不雷同,几乎每一本都会在不同的领域产生影响:哲学、诗歌、量子物理学、数学、音乐、建筑、性学……套用汉娜・阿伦特评价本雅明的一番话来说,赵鑫珊“常识渊博,却不是学者;研究哲学,却不是哲学家;写音乐家评传,却不是音乐评论家;写诗,却不是诗人;研究建筑,又不是建筑理论家;涉猎量子物理学,但却不是物理学家;爱好数学,也不是数学家;研究心理学,却不是心理学家”。他就像一架写书的机器。学界对于赵鑫珊的书,向来褒贬不一。

我向来对从事跨学科研究的学者怀有高度的敬意―――文史哲打通是一种本事,而能把文学、历史、哲学、科学通吃的,几乎就是天才了―――他们有两个高度让人景仰:格局与气象。格局贵正大高远,气象贵深邃隽永,如此为文,文章有格调,如此为人,人格有力量。这方面让人心服口服的人文学者很多,远的不说,近的如钱钟书、福柯以及瓦尔特・本雅明。

这里没有把赵鑫珊跟大师相提并论的意思。我想说的是,赵鑫珊所研究的课题,他所著书立说的方式,所开创的学术格局和气象,实在让人感到一种悲壮的意味:在书和学术文章严重过剩的年代,在理性精神普遍缺失的年代,谁拥有思想,谁心怀悲悯,谁坚持学术信仰,谁坚持一种浪漫主义的人文情怀,谁就是有力量的,但同时也就是最孤独的。关于赵鑫珊,我更感兴趣的是他的最初的启蒙方式―――一个20世纪50年代的新中国大学生,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使他成为学界的一个异数?

赵鑫珊的回答很简单:我是北大留级生。这是赵鑫珊最得意和最欣慰的事情。1955年,赵鑫珊考入北大,1959年毕业时,却故意考砸两门主课,留级一年,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留恋北大图书馆,也因为《战国策》中的一句话:毛羽不丰满者,不可以高飞。赵鑫珊的这一举动,在20世纪50年代,可谓疯狂,在北大校史上亦堪称异数。拿赵鑫珊的话来讲,北大6年,“向我的心田撒下了许多种子。当年这样做是无意识的。今天我才明白,这些种子可以分成三类:科学、艺术和哲学”。42年后赵鑫珊恍然大悟,原来他的人生、专业以及框架在北大就已注定,那就是:从哲学视野去观照人类文明之旅的结构和肌理。于是,我们看到,一个俊美的青年,如何在北大苦苦读书,如何追问人生的意义与价值,如何跟随温德教授叩问古典音乐殿堂,如何失恋,以及如何冒天下之大不韪,自动留级一年。这是赵鑫珊先生的动情追忆。但是赵鑫珊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观照历史和文化的机会,他采取自己惯用的方式:无休止地在文章中写方式程式,并说这很美;无休止地狂热抒情;无休止地对伟大事物感激涕零;无休止地对一切事物发表看法。这多少有些矫情。并且让人头疼。但他的忠实读者又是可以理解的―――对于一个把写书当成布道和信仰的人来说,任何评价都是苍白的。

《我是北大留级生》赵鑫珊著江苏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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