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编译出版社今年问世的一套“媒体丛书”,共六册,书里的文字和书皮的色彩无不浸染着斑斓的年轻态,再加上韵味各异的封面题眼――“霓裳神话”、“脱口成风”……就像微雨初霁,树丛中飘来的略带泥土清香的湿润空气,荡漾着格外清透的快乐。
我是一气呵成读完它们的。每本内容都很独立,谈到了现代媒体
一位男士早晨起来发现剃须刀该换了,恰巧电视上热播着某个剃须刀的广告,巧妙的广告词也许令他下午买的正是那个牌子――“广告把生活中简单的物品变成了诗”。
某个礼拜,一位女士疯狂地工作着,只希望赶快赚够钱,有实力抢购下香奈尔全球限量发行的粉色提包,玛丽莲・梦露曾宣称自己入梦时“wear nothing,just a few drops of CHANELN O.5”(我睡觉时只穿着“香奈尔5号”),自从我们听闻这句妩媚的号召后,“香奈尔”作为时尚前沿的标志,就已深入人心――有的时候,消费一个品牌的终极意义变成了某种格调的象征……
这些场景或许经常发生在我们的周围,我们对某些物品喜爱与留连,因某个现象高兴或义愤,几乎大部分来自我们对媒体由来已久的依赖。何谓新闻,何谓流行,往往轮不到我们主宰,媒体渲染了世界,我们觉得世界大概就是这样子。媒体的魔力就在于它撷取真切的风物,再意味深长地显露,让我们投入那五彩斑斓中模糊了事物原有的姿态,而我们却愿意受那可爱的摆布。
有一句英文俗语说“真事常常比小说还离奇”,真实的东西亦能舞弄得活色生香,正如“媒体丛书”的主编蒋原伦教授感慨的“媒体文化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声色犬马之事”。一些欧洲人主张“无媒体社会”,电视机和报纸都丢掉,想抛开那些声色犬马的干扰,而他们又保留着收音机,“这种弃圣绝智的返回从来不可能是彻底的”。既然如此,我们索性承认媒体的功用好了,毕竟它取悦了我们大部分可能乏味的生活,所以这套丛书有价值的地方就在于它摆正了心态,没有居高临下地研究媒体,没有煞有介事地刻意扮演学术身份,它恰巧告诉了我们很多与此相关的好听故事,深入浅出,新鲜而有趣,我们经常接触的媒体事物,往往有很特别的背后文章,某些媒体集团,一边遭大众指摘,一边平步青云……他们究竟遵循了怎样的游戏规则?我们知道这些后再抬眼看看电视里摇曳多姿的人和物,倒有一番别样的感觉,有了鉴赏、分析的方法,大概我们亦能把玩一点门道。
我饶有兴致地连续读完这六本书的另一原因,就是书中的字里行间有一股生机勃勃的气韵,很是明快,令人高兴读它。原来,这套丛书的大部分作者均在25岁上下,是进行文化研究工作的青年学子,难怪书中时常显露着学术性著作少有的眉清目秀,显然,媒体文化能引发这个群体更贴切的感怀。或许,学术研究有的时候也犹如变换的季节,我们习惯了枯坐在冬天的沉寂里,偶尔迟钝了大自然的俏皮。有一个旧闻,说美国联邦调查局曾请过几位特殊的老师,对FBI人员进行专门的培训,这几位老师大概十三四岁,皆为时髦活泼的女孩子。她们对FBI的贡献,是训练那些调查网络骗局的警察如何像个小姑娘一样,用天真时尚的口吻让狡猾的罪犯上钩。比如,网上聊天的时候谈谈音乐吧,就千万别以为布兰妮是这个月孩子们追逐的偶像,“林肯公园”或许也过时了;还有对话框里全部用大写字母拼写整个句子,可能是近期孩子们最个性的聊天方式……这些网络上瞬息万变的年轻法则,恐怕没有一个大人是不经过训练就能掌握的。每一个领域,都拥有它最具权威的群体归属,更何况媒体文化其实比它们年轻的研究者还要年轻。因此,这套以学术目的为落脚点的丛书几乎全部操纵在青年的笔下,着实令人期盼读阅。
我曾经有一个疑问,是关于电脑写作和纸笔写作的,我疑虑的是作者作为一个固定主体,因为创作工具不同,出来的作品会不会也不一样?在看这套书时,我才发现国内外的一部分学者已对“电脑写作可能影响主体的稳定性”进行了研究和讨论,我自己的想法也渐清晰。我们时常会对新生事物产生疑问,往往太抽象而不晓得自己的思考在哪里可以找到契合,这套“媒体丛书”虽则无法对每一个现代媒体现象答疑解惑,但它的作用依然是可观的,也许不经意间就回答了我们最近一直在思索的新问题。
媒体文化风情万种,研究这些风韵的趣味,我们可从书中找到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