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9月3日14时至6日2时,川东大巴山区宣汉县遭遇有历史记载以来的罕见暴雨袭击,短短三天,降雨量达到390.8毫米。一时间,山洪咆哮,道路断毁,山体崩溃,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遭受巨大损失。
在灾情最严重的天台乡,一座长1.5公里、宽2.5公里,厚20多米,体积近1亿立方米的山体被山洪浸泡成特大泥石流,几小时之
奇迹是怎么出现的 只要一提这话题,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村民们就无限感慨地说 我们能躲过那眨眼就到的灭顶之灾,全靠了我们的救命书记赵本权。
9月4日,星期六,暴雨倾泻了一天,在县里开会地天台乡党委书记赵本权一散会便往乡里赶。“下这么大雨,乡亲们安全不 ”她放心不下。雨太大,没公共汽车,她搭一辆个体摩托,不顾一路到处塌方和山石乱飞;路被完全阻断了,她就步行。经过几个小时的艰难跋涉,赵本权摸黑满身泥泞地赶回乡里,但她顾不得换下浸透雨水和汗水的衣裤,便直奔办公室召集全乡干部会,部署抢险抗灾紧急措施,成立应急队伍分赴安全隐患严重的村社开展工作。
9月5日天刚亮,赵本权匆匆吃过方便面,就带着应急队冒雨下村察看险情去了。下午两点,她走到义和村一个叫观音岩的地方,发现公路中间裂出一条宽约3厘米的长口子。“不好 这里可能很快发生泥石流 ”赵本权安排人留下继续观察,自己则带着党员、干部挨家逐户动员村民把能搬走的财产先搬到院坝或大路上,希望灾情发生时能减少一些损失。
然而不到半小时,地上裂缝就扩大到一米,部分房屋开始倾斜,赵本权感到情势非常危急,迅速把党员干部和村民代表召集起来开了个一分钟的紧急会议 “同志们,群众最需要我们的时候到了,请大家向我看齐,马上组织群众转移,丢下猪牛和粮食,首先保证群众的生命安全 ”一些村民心存犹豫,不愿丢弃家财,更多的村民家里青壮年都外出打工去了,家里只剩下老人和小孩,赵本权深情地对他们说 “乡亲们,房屋倒了可以重建,庄稼毁了可以再种,人死却不能复生呀 ,请相信党委和政府,绝不会让你们饿着、冻着;走不动的,我背你们走 ”,说完就和着雨声、风声、哭喊声,帮着扶老人、抱小孩、抬病人,带领群众展开一场人与自然灾害的生死抗争。仅用了两个小时就把大多数群众转移到了安全地带。 赵本权听说有几户村民死活不愿走,万分着急,立即跑步到村里有名的“犟拐拐”胡伯成家。年过古稀的胡伯成无奈的说 “我祖祖辈辈住在这里,无处可去;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怕什么？”赵本权一下跪倒在他面前 “胡老伯,您就把我当您的女儿吧,我现在就接您到乡政府去住,那里就是您的家 ”说完起身顺势背着胡伯成就往外跑。刚跑出50来米远,胡伯成家的几间房屋便轰然坍塌。接着赵本权又直奔83岁的胡必秀老人家。老人说啥也不愿离开儿子历尽千辛万苦刚建好两个多月的三层新楼。地面在震动,房屋在摇晃,胡必秀抱着房柱子嚎啕大哭。情急之下,赵本权扳开老人的手,架着就往外跑。刚跨出大门几步,房屋就被泥石流吞没了,她又背起老人急跑几百米,才脱离了危险区。
下午5点,义和村男女老少全部安全转移出险区。这时,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村民们,从远处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泥石流吞没,看着下午刚在赵书记指挥下抢出来安置在院坝大路上的猪牛鸡鸭尖叫着被泥石流卷走,都急得哭得呼天抢地。此情此景,赵本权怎不悲伤 她强忍泪水,大声对村民们说 “乡亲们,有乡党委和乡政府在,你们什么都不要怕,不要担心,我们一定能够重建家园,夺回损失 ”
深夜12点,赵本权和乡干部们一起,将义和村的村民们全部安全转移到了乡政府和乡中心学校,又安排给他们做饭,动员乡干部和职工捐出干衣服给老人和小孩换上。一位换上干衣服的老人这时才发现赵本权从发梢到裤腿都还在滴着水,心疼地说 “赵书记,你也该换身干衣服歇歇了。”他们不知道,赵本权哪还有衣服可换？她把衣服全都拿出来给了乡亲们了。赵本权笑了笑 “我没关系的。”
不一会儿,赵本权又带着几位干部消失在雨夜中。她担心义和村的泥石流会引起山上滑坡,而那里的村民们都睡下了,多危险 当他们一身泥一身水地摸黑爬到山上,果然发现几口堰塘裂了口子,水都漏光了,滑坡就在旦夕 赵本权一行和村干部一起,立即挨家挨户动员在险情区内的村民转移,在确认全部转移以后,他们才坐到村支书家里布置第二天的抢险工作。这时已是凌晨两点多了。村支书问赵本权饿不饿？这时她才想起5号早上吃了包方便面以后,再没有进过一口水和食。可当村支书煮好鸡蛋端到她手里,赵本权咬一口在嘴里,却咽不下去,想到乡亲们遭受如此大的灾难,她眼珠怔怔的,充满了泪花。
凌晨三点多,险情察看组报告,义和村被泥石流卷下的巨大山体阻断了畅流千百年的前河,并形成悬湖,水位迅猛上涨 赵本权立刻意识到,紧靠河边的天台村6社村民们的生命财产危急万分 她立即带着党员干部冲锋一般赶到天台村,打突围仗似的战斗了三个小时,终于把200多名惊恐万状的村民转移到了安全地带。
9月6日早晨,满身泥水、两眼通红、声音嘶哑、极度疲惫的赵本权回到乡政府,看着黑压压围到身边来的灾民祈求的目光,她眼中含泪、心头滴血,但精神依然。她召来乡党委、乡政府一班人,齐刷刷站在灾民们面前 “你们就是我们的亲爹亲娘,我们一定千方百计保证你们的吃住 ”赵本权把乡政府食堂让给了500多灾民,乡干部们泡方便面吃;把办公室、学校教室、粮站仓库全变成了灾民宿舍,并逐一落实床铺,自己依然没日没夜、脚不沾地的安排灾民的生活,组织转移因悬湖水位不断上涨而新增的灾民。
9月7日,连续三天三夜没合一眼、没吃一口热饭、身子一直被雨水泡着的赵本权由于疲劳过度,终于倒在了救灾现场。人们把她扶到乡卫生院,放到病床上,没人知道她是昏迷还是睡着了 打针,她没醒;输液,她没醒;输完液拔了针头,她还没醒……
第二天,当赵本权醒来回到乡里又站在灾民们面前时,人们一个个都惊住了：这是我们的赵书记吗？才两三天时间,怎么就变得不成人形了？许多人心疼得大哭：“我们的救命书记啊,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呀！”
四川省宣汉县天台乡党委书记赵本权（左）在向教师了解天台乡中心小学恢复上课的情况。新华社记者陈凯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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