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利・阿夫纳里是以色列一个左翼和平组织的领导人,与阿拉法特相识已有20多年。11月9日,他给记者发了一份邮件,讲述他对阿拉法特的印象:
我至今仍然记得,1982年的一天,我站在贝鲁特码头一座仓库的屋顶上,看着以阿拉法特为首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战士登上一艘轮船,朝西驶去……第二天,所有的以色列媒
第一次戴维营会议后,一位著名的埃及思想家就对我说,如果阿拉法特在世,以色列可以与他一个人进行和平谈判。如果阿拉法特不在了,巴勒斯坦可能分裂成上百个组织,你们能与他们一个一个地谈判吗?如果你们不想和平,想建立一个大以色列国,你们就可以不要阿拉法特。如果你们认为和平对以色列是非常重要,那么你们就非常需要阿拉法特。阿拉法特说过:“我的手是唯一能够在和平协议上签字的手。”
没有人能替代阿拉法特。他是巴勒斯坦唯一能与以色列达成和平协议的领导人,因为巴勒斯坦人民信任他。任何和平协议都必须让巴勒斯坦人做出撕碎人心的让步与牺牲,如放弃难民回归权。没有一个巴勒斯坦领导人有这样的勇气,敢于这样做。
我曾多次见过阿拉法特,能感觉到阿拉法特的权威性,但他并不是摆出一付领袖的样子,以势压人。阿拉法特没有军队,没有庞大的情报特工机构,也没有监狱关押竞争对手。他的力量来自他对巴勒斯坦的热爱,巴勒斯坦人民拥戴他。视他为巴勒斯坦的“国父”,巴勒斯坦的“乔治・华盛顿”。
阿拉法特在电视前的形象与见到本人完全是两个人。看上去,在电视上的阿拉法特严肃、好斗,而生活中的阿拉法特却是满脸微笑、和蔼可亲,很能体谅他人。第一次见到他,与他待上几分钟,就像是老朋友一样。吃饭时,他总喜欢给客人点菜,用手指这指那,总让客人吃个饱。他谈话时喜欢拉着客人的手,临别时,他会送给客人一个小礼品,并将客人送至门外。
他不是一个文学家,也不是一个思想家,他是一个直觉主义者。但他很敏感,很快能抓住问题的实质。他记忆很强,有记事不忘的本事。有一次,我与他谈及以色列议会的事,说错了一个数字。阿拉法特立即纠正。还有一次,我将“奥斯陆协议”中一项协议签字的日期记错了,他又马上纠正。他还笑的对我说:“记住,我的职业是工程师,我是不忘记数字的。”
像其他阿拉伯领导人一样,阿拉法特也会作秀,有时还真能顶上一千句话。有一次,他从国外回到巴勒斯坦,召开了阿拉伯国家记者招待会,他特把我请去了。他走进会议厅后,直接朝我走来,与我拥抱。然后,他拉着我的手,穿过拥挤的人群,走上主席台,他让他的发言人站起来,让我坐在他旁边。他用阿拉伯语向记者滔滔不绝地讲了1个多小时,期间还时不时转过头朝我示意。我坐在那里,心里琢磨着阿拉法特到底想干什么?后来我明白了,阿拉法特以最简单的姿态向阿拉伯世界表明:“我正与以色列人坐在一起,我将与以色列实行和平政策”。
阿拉法特的一生经历了无数坎坷,成功与失败相伴,当然,他犯过不少错误,但与他所取得的成就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就在巴勒斯坦将从地图上被抹掉的时刻,是他创建了巴勒斯坦民族解放运动,走上争取民族独立的道路。他就像(犹太人的)摩西一样,将巴勒斯坦人从奴隶带到充满希望的大地。
阿拉法特对巴勒斯坦的另一重要贡献是,他在几十年中,始终将一个内部存在不同派别,不同组织的巴勒斯坦团结在一起。当然,如同其他国家民族解放运动领导人一样,阿拉法特不得不使用各种手段,包括暴力、外交、宣传来争取民族解放。在过去的30年中,他既签署了“奥斯陆协议”,也发起了“因迪法达”(起义)。这对我来说,并不感到奇怪。
45年来,阿拉法特无时无刻不受到暗杀的威胁,一直生活在死亡的阴影里。1982年,我在贝鲁特见到被困在那里的阿拉法特。当时没有人相信阿拉法特那次能逃过死亡。以后,沙龙一直想暗杀他,但从未得手。还有当他的飞机在利比亚沙漠坠毁,他几个保镖都命丧黄泉路,而他却平安无事。阿拉法特相信,他的生命受到“阿拉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