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在人间的天使”

奥黛丽・赫本的墓地刘军摄

奥黛丽・赫本 

在瑞士生活多年，一直想探访侨居瑞士30多年的奥黛丽・赫本故居，不仅仅为她在《罗马假日》、《窈窕淑女》中扮演的众多角色所倾倒，更为她晚年出任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亲善大使，在世界各地为贫困儿童奔走呼号的义举所感动。一个偶然的机会，打听到奥黛丽的故居在法瑞沃州的穆尔日市附近一个叫托罗什那兹的小村庄。据说村里曾有一个“奥黛丽・赫本纪念馆”，但由于奥黛丽・赫本基金会负责人、赫本的大儿子西恩与纪念馆发生了纠纷，纪念馆已经关闭。尽管如此，记者还是决定到托罗什那兹村去探寻奥黛丽的生活轨迹。

一个深秋的下午，记者驾车进入这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惨淡的阳光照在街道上，没有一丝暖意，秋风将枯黄的树叶吹到路边堆积起来，夏日农舍墙壁上碧绿的爬山虎已经褪去绿装，枯藤紧紧地勒着墙壁……此情此景，令人无法将塑造了无数高雅、娴淑、聪慧银幕形象的奥黛丽・赫本与这里联系在一起。然而，这里的确就是奥黛丽・赫本生活了30多年的“第二故乡”。

漫步来到村中心，一位收拾枯叶的中年妇女立起身，客气地询问我们 是否在寻找奥黛丽・赫本故居？这里不是旅游区，来瑞士旅游的游客和居住在瑞士的外国人如果不是踏寻奥黛丽・赫本的足迹，恐怕永远也不会涉足托罗什那兹村。按照她的指点，我们在一座巨大的农庄前停下脚步观看。一位年迈的老年妇女慢慢地从农庄内走出来，朝我们友善地微笑着说，“不是这里，还有几十米呢，沿着这条小路向上走到村口就是了。”她是奥黛丽的邻居，怎能不知道我们是为何而来呢？村口有一条马路，隔着马路可以透过一人高的松墙看到一座宽大的农舍和一个结满果实的花园，与村里其他的村舍没有什么区别。据说，奥黛丽去世后，房子已卖给别人，不能参观。那么，去看看那已经被关闭的“纪念馆”吧。正准备向一位在村口的先生询问，他却先搭话了，“纪念馆已经不能参观了，我这里还有一份纪念馆的介绍材料，拿去看吧。”纪念馆修得非常普通，外表看起来像间大教室。尽管纪念馆两年前已经关闭，但建筑物并没有挪为他用，依旧保持着过去的模样。透过半遮半掩的百叶窗，可以看见里面依旧陈列着奥黛丽所扮演的电影角色的海报。纪念馆外是一片碧绿的草坪，竖立着一座奥黛丽的半身铜像。

1996年10月11日，托罗什那兹村民筹建的这座被称为“奥黛丽屋”的纪念馆开馆，当月就接待了1000多人。60多位本村和邻村的志愿服务者不计报酬地在这里工作，接待来自世界各地的参观者。很快，托罗什那兹便成为全世界奥黛丽・赫本影迷的朝圣地，每年的参观者都有数千人。纪念馆将门票收入全部捐献给“奥黛丽・赫本基金会”，投入帮助非洲贫困儿童的援助项目。有一年，奥黛丽故居园里的水果成熟，志愿人员将果子做成200多瓶果酱，以每瓶5瑞郎出售，一位游客一下子就买了12瓶，爱屋及乌，凡是与奥黛丽有关的物品都是游人争相选购的纪念品。

奥黛丽・赫本1929年5月4日出生于比利时布鲁塞尔。她的父亲是英国银行家，母亲是一名荷兰女男爵。1935年，6岁的奥黛丽在她的双亲离婚后跟随母亲去了伦敦，并在一所私立女子学校度过了5年的寄宿生活。1940年，奥黛丽随母亲回到荷兰阿纳姆市，在市音乐学院就读。大概是由于出身于家境宽裕的贵族家庭之故，母亲从小就培养奥黛丽的音乐和舞蹈素养，使她成为一个不仅气质高雅而且具有艺术内涵的女性。从1945年开始，奥黛丽在阿姆斯特丹开始学习舞蹈。二战结束后，奥黛丽于1948年再次来到伦敦，开始学习芭蕾舞。毕业后，成为一名职业模特。

1948年，奥黛丽在一部电影《变小七次的荷兰》里担任了一个很小的无声演员角色，这是奥黛丽第一次“触电”，她的艺术修养和高雅气质使她身不由己地成为“第七艺术”的理想人物。1951年，奥黛丽在电影《少妇的神话》里有了第一个有台词的角色。此时的奥黛丽已不满足职业模特生涯，于是远走美国寻求发展。1953年是确定奥黛丽在电影界地位的一年。这年，她与好莱坞明星格利高里・派克一起主演了《罗马假日》，成为各国观众百看不厌、风靡至今的名片。奥黛丽气质高雅，艺术修养高，尤其是她那一头黑色短发，加上外貌优美脱俗，在金发性感女郎风行的时代成为一颗耀眼的明珠。从此，奥黛丽开始了职业演员生涯，一生拍摄了30多部影片，除在《罗马假日》扮演安妮公主而获得奥斯卡最佳女演员奖外，还四次获奥斯卡提名。奥黛丽的最后一部影片是1989年拍摄的《总是如此》。

1954年，奥黛丽・赫本与身兼演员、编剧、制片人、导演数职的电影人梅尔・菲雷尔结婚，并在瑞士卢塞恩附近的布尔根斯托克安家。大概是受二战纳粹占领期间在荷兰经历的艰苦生活的影响，奥黛丽选择了中立之国瑞士作为居住地，据说她的家里没有一件“德国造”。她喜爱瑞士宁静的自然环境和纯洁无暇的白雪。1960年，她的儿子西恩在卢塞恩出生，1964年，奥黛丽和菲雷尔在托罗什那兹村发现了一座农庄。当时，奥黛丽站在车上，兴奋地喊道 “这就是我心目中的宁静的乐园 ”于是，他们在托罗什那兹安顿下来，他们的农庄取名“静园”。西恩出生后，奥黛丽曾长期隐居亲自抚养孩子，但菲雷尔的不忠导致他们在1968年离婚。1969年，奥黛丽与意大利医生安德鲁・多蒂结合，第二年在洛桑生下儿子卢卡。然而，多蒂也是个拈花惹草的人，给奥黛丽带来无法挽回的伤痛。她不可能再守着没有爱情的婚姻。1982年，53岁的奥黛丽第二次离婚。从此，奥黛丽没有再结婚，而是和男友罗伯特・伍德一起生活，直到去世。

奥黛丽的艺术成就使她拥有令人眩目的辉煌，但她始终将家庭和孩子作为生活的中心，相夫教子，享受天伦之乐。奥黛丽是经过两次流产才生下第一个儿子西恩，对孩子宠爱有加。她的名言是 “每个孩子的降生都是上帝在提示我们，不应对人类的未来失去希望。”奥黛丽绝不像某些明星那样，以“制造丑闻”来吸引人的注意力。奥黛丽就像飘落在人间的天使，婚姻的失败使她染上忧郁症，经常独自在托罗什那兹的小树林和葡萄园中散步，静思。她是如此的纯洁、善良，又是如此的脆弱，就连好事的记者也绝不忍心再去伤害她，甚至在文章中也不愿触及到她两次失败的婚姻。奥黛丽是电影巨星中最没有“诽闻”的女演员。奥黛丽是优雅的同义语，是天使的化身。她为世界影坛创造了一个清新隽永、高雅纯洁的形象，赢得了全世界影迷的永远爱戴。

1988年，奥黛丽被聘为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亲善大使，多次赴非洲开展慈善与救助活动。1990年12月10日，奥黛丽在日内瓦大歌剧院残疾人之家晚会上说道 “我们这些正常人往往因为自私自利而变成残疾，我们需要给予肢体和精神残疾的人更多的爱与关怀。”从非洲返回，她用简单的笔触形象地勾勒出一名脸上流淌着泪水、背着饥饿儿童的非洲妇女的形象，这幅画被制作成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通信卡的彩封。奥黛丽不但以其光彩的银幕形象，也以其高尚的情操，赢得了世界人民的尊敬与爱戴。但不幸的是，奥黛丽积劳成疾，在非洲染病，于1993年1月20日在托罗什那兹村逝世，终年64岁。

在离村口不远的一座小丘上找到了安葬奥黛丽的墓地。这是一座瑞士最普通、最常见的村庄墓地，一道一人高的石墙将墓地围绕起来。奥黛丽的墓穴在小栅栏门的右侧靠墙。大理石十字架上简单地刻着“奥黛丽・赫本1929―1993”几个字，没有任何炫耀的墓志铭，墓穴两侧栽种着血红的野花，墓盖上摆放着一尊忧郁的白色小天使雕像，仿佛在向人们证明：曾经沧海的人只需一块最终的栖身地足矣。看到花，联想到《罗马假日》中的一个场景：西班牙广场上的鲜花贩向安妮公主兜售鲜花，而公主因没有钱将鲜花退还给商贩。商贩从花束中抽出一枝送给公主，并送上一句“鲜花配美人”。现在，奥黛丽静静地安眠在托罗什那兹村的墓地中，她毋须为买不起鲜花而辩解自己“从不带钱”，人们从世界各地来到这里，仅仅是为了给她献上一束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