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上小学的小朋友,橡皮是什么做的?小朋友笑一笑,摇摇头。我在理发馆问女理发师,你手里拿的猴皮筋是什么做的?她回答,很不好意思,不知道。我又问一位司机,你车上的轮胎,是国产的还是进口的?他答道,国产的。那原材料是哪里生产的?他说,我们国家就有,云南就生产橡胶。我问,你怎么知道的?他说,前几天
《胶魂》讲的是一段历史,所谓历史,有人说就是胜利了的人们对往事的回忆和评价。姑且不论此话是否完全正确,但是《胶魂》的确是胜利了的中国橡胶人对中国百年橡胶发展历程的回忆和评价。这段历史不是用笔墨写的,而是用镜头纪录的,有黑白的场面,更多的是彩色的情景,可谓有声有色。这是一部名副其实的有声有色的中国橡胶发展史。
《橡魂》属于纪实的非虚构的电视作品,它既不是纯粹的专题片,也不是传统意义的纪录片,而是把专题片和纪录片很好地结合起来混为一体的表现样式。所谓专题片,就是把话挑明了说。所谓纪录片,是把话隐埋在字里行间,让观众自己去领会。应该说《胶魂》编导者面对的是一个非常难做的选题,因为他们首先的对象是橡胶树。我在片中看到的橡胶树,既不开花,也不结果,只是流着水。说是水吧,又没有浪花,更没有激流,永远是像雨露一样,一滴一滴流淌下来。片中拍摄的对象是橡胶树,人们既看不到剧烈的化学反应,也没有明显进行组合或改变的物理现象,却都是很难呈现在观众面前的无趣的漫长过程,从视觉语言上看,实在是太单调了。更难办的是,在云南终于种出橡胶树来,这是一个奇迹。奇迹是一个创造的过程,既有必然性,又有偶然性,而这一切又都是没有影视手段的记录。编导者真是千方百计,挖空心思,把挺单调的事情做得有趣有味,其中一个最要紧的手段,他们在遵守纪录片要讲本质真实的原则前提下,很好地使用图片、文字等历史资料,并对相关当事人及其后代进行采访,进行口述历史的记录,同时还有相当数量的大胆的进行情景再现。进行情景再现,是要冒风险的,因为会以假乱真,弄不好会伪造历史。但他们的分寸把握得很好,只是采用了局部的模糊的细节动作,不会在观众中造成以假乱真的后果。
另外,编导们很重视采访与这段历史相关的人,哪怕路再远人再累,都尽力让他们回忆当年的峥嵘岁月,如今又是一种什么心态,其中有些细节,让人看后久久挥之不去。那位经组织做工作才嫁给转业军人的青年垦荒队昆明女队员,把国家、事业和家庭紧紧连接在一起,把青春和生命都献给了边疆橡胶林,令人不由得肃然起敬。那位因运胶水马车翻车导致高位截瘫的上海知青,辗转病榻33年,当他抚摸着割胶刀,说起往事眉飞色舞,底气很足,脸上洋溢着光荣自豪的风采,念念不忘的仍然是亲手栽培的橡胶树。
作纪录片和写文章一样,都是有话要说,而且是为了说服人们接受作品所传达的思想、观点、感情、感受等等。《胶魂》是调动了电视的种种元素,把专题片、纪录片及至故事片的一些手法揉在一起,用来生动地展现橡胶基地的开拓,这种生动就在于创造历史的人。片中虽然讲的是橡胶事业,但绝大部分是把镜头对准与中国橡胶发展有关的人,古人、今人、死人、活人,而且以讲故事的方式向观众介绍这些人,所以统片确实因人而生动。《胶魂》不仅使在云南种植橡胶的一代代农垦职工,凡是为橡胶流过血汗的人,都会焕发出对当年的美好回忆,凡是一切有志于创业的人,都会从中得到一些启示和激励。我想,不知橡皮为何物的小学生,看过这部片子,不仅会用橡皮抹去差错,还会用笔画出一个崭新的世界来。《胶魂》编导者为橡胶百年史有声有色地填补了空白,是非常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