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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有幽兰

2004-12-24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谢柏梁 我有话说

为了纪念洪升逝世300周年,苏州昆剧院在2004年隆重推出了27折大戏《长生殿》。该剧由王芳和赵文林担任杨贵妃和唐明皇的主演,从2月份

的台湾巡演到12月的北京上演,令两岸观众大饱眼福。

王芳在三场大戏中,先后表现出贵妃的娇艳之美、嗔怪之美和哀怨之美,从总体上达到了如诗如画、如仙如圣、如歌如泣的效果,汇聚成流畅自然、超妙入神的表演境界。她所扮演的杨贵妃,气质纯正而高贵,动作简约而优美,表情丰富而含蓄,唱腔甜美而到位,舞姿轻盈而有节,显示出人物塑造和艺术创新的又一重高度。在《定情》等场次中,王芳更多地体现出初为贵妃的娇艳之美。她甫一出场,便在一群美女的衬托下熠熠生辉。“浴罢妆成趋彩仗”的不胜娇羞,使得六宫粉黛“齐立金阶偷眼望”,更使得皇上心旌摇荡,意若情牵。那一群青春美宫女的时时陪伴,既可以衬托出贵妃的美艳,也可以耗散贵妃的光芒。但王芳的从容不迫与高贵大气,在群芳争艳的锦绣丛中,更突显出国色天香的娇艳美感。

霓裳羽衣舞是贵妃才艺的特别展现,但王芳并没有许多令人眼花缭乱的花哨动作,武戏演员出身的她,还是那么轻盈地左旋右盘,还是那么小范围地举手投足,还是以并不复杂的左右蹁腿作为舞蹈的收束,但是其眼角眉间所透露出的春的信息,那种娇羞之美的整体投射,使得全段舞蹈寓优美于简约当中,从而赋予有限的动作以无穷的意味,舞蹈有尽而娇态无尽。这就是王芳从对人物的把握出发,对于小场面做出了难于小看的适当调度,从而对动作信息作了丰富有效的传递。因此,她在演出中每舞到此,剧场中总要掀起欢呼的波澜。

在《夜怨》、《絮阁》等场次中,王芳又充分表现出贵妃的娇嗔之美。从对宫娥们劝阻挡驾的几次准确有力的轻推,从面对高力士的几次追问和道破,直到径闯翠华西阁后关于梅妃翠钿凤鞋的发现与追问,到了最后要与唐明皇分手摊牌、退出金钗信物的激烈言行,王芳都能掌握好吃醋、生气等过激反应的分寸,否则就会在观众和皇上的心目中,招致极大的审美反感,那就既破坏了人物的整体形象,也毁弃了她之所以能够赢得唐明皇圣心的理由和前提,更会使得观众对贵妃的爱怜之心大打折扣。哪怕是表现贵妃的霸道之气,也依然不失美人的风度。在《惊变》、《埋玉》和《冥追》等场次中,王芳又将贵妃的哀怨之美作了浓墨重彩的渲染。当众军士追杀杨国忠之时,贵妃闻讯之后,急速从椅上弹起,复又缓缓坐下,这一反应特别敏捷而及时,而内心深处倒海翻江的激烈之感,都包容在表面看来的从容之间,这就更能够撼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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