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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验远行之美

2005-01-31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张颐武 我有话说

旅行是中国发展的一个标志。只有在这个经济高速成长、全球化日益深化的时刻,中国人远行的梦想才可以充分实现,我们才有了平和地外出旅行的新经验。今天,旅行已经没有困难,它不再是马可・波罗

或哥伦布式历尽艰辛的探险,于是,旅行成了全球化时代人们寻找差异性的几乎惟一的方式。旅行究竟是高雅还是庸俗?我们在洲际航班和互联网的时代里真的变成一个“国际人”或者仍然是一个“本土人”?我们看世界的时候是不是还是被自己的眼界局限在“奇观”之中?

但当我读到刘以林的《远行之美》的时候,我发现了当下旅行者的另外选择,一种用心去旅行的方式,一种新的和他者相遇的方式。他娓娓道来的是一种对于他者的体验和对于他所不熟悉的空间和人生真切感知的愿望和情怀。而这些愿望和情怀也紧紧联系着一个中国诗人的知识和情感历程。对刘以林来说,旅行不是炫耀和自我满足的表征,而是生命历程的延续,是自我向他者敞开的尝试。这些漫游世界的笔记看起来随心所欲、无拘无束,却贯注了诗人对于不熟悉的事物发现的激情。这里的漫游遍及欧洲、大洋洲、非洲、南美洲和亚洲的不同国家。刘以林行走在这些地方,体验着生命本身的丰富性和多样性。

刘以林的漫游首先关注的是自己和他者的“异”。他在维也纳的路面上感慨欧洲的风吹着一个中国人的面孔,在秘鲁的马丘比丘体验印加文明,在希腊追寻西方文明的源头。这一切经验里都有一个中国人对于自己身外世界的一份真实的感觉。这种感觉里有一种对于差异的承认,对于差异的理解的情怀。对于外部世界的悲情意识曾经是现代性的中国的一种难以摆脱的宿命般的状态。但他没有那种面对“他者”不同时的焦虑和恐惧,在刘以林那里,文化的多样性和差异都不是痛苦的来源,而是一种了解和认知的前提。他者不再对我们构成挫败感和压抑感,而是新的对话的前提。这种新的意识使得他能够超越对于世界的“俯视”和“仰视”的心态。

当然,我们和“他者”的“异”中其实有“同”。中国“现代性”的百年历史给予我们对于世界的追求和认知都不是空洞无物的。其实刘以林的书中有大量事例彰显了中国人对于世界事物的熟悉和了解。其实没有比中国人对于外部世界更充满渴望的了。我们对于外部的承认和对外部了解的希望的强度是异常的。于是,我们召唤“他者”,希望它成为我们自己的一部分。在法国,他如数家珍地谈论卢梭、柏格森、萨特,在以色列和埃及追寻古代的文明,在日本再思东方,其知识的背景都异常的丰厚和坚实。这些看起来是“他者”的异己之物其实早就化成了我们的血肉,渗透在我们的灵魂之中。刘以林能够体验世界的充盈,将他者转入自身。他者和自我在这里有了一种新的融和。这也是今天的中国才会有的境界和气度。这些“知识”不是我们外边的异物,而是我们自己。于是,现代中国对于西方和世界的兴趣在新的时刻被转化为一种新的能量。一种并不奴颜婢膝的自信中的开放心态。我们可以和世界共舞。我们就是世界,世界就是我们。“他者”也和我在一起,我也能够体验他者的心灵世界。

对于刘以林来说,这“异”和“同”都打开了新的空间。他用诗人绚丽的笔调写出了“我”和世界的一次次的相遇,他把这些相遇的经验和我们分享,让我们发现这个世界的多样性的诗意和美丽。他没有猎奇,却总在发现;没有随大流,却总是找到对我们多有启发的体验。刘以林是有福的,他能够告诉我们这样的深入的生命的体验,告诉我们和他人在一起的时候的平和、自然和开阔。他的那些警句和思考以及那些真切的经验都给了我们一个开阔的视野,一个未来的视野。这些都属于一个告别了百年现代性历史的中国。

周游世界只要一个字:想。

在今天的中国,这样的信心可以让我们开始新的旅途了。

《远行之美》刘以林著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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