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钢,中国科学院院士,现任中国科学院上海生命科学研究院 以下简称生科院
院长。1991年获美国北卡大学生物化学和生物物理学博士学位,其后在美国杜克大学进行博士后研究。主要研究G蛋白偶联受体信号转导的调控等,并以此为基础,探讨药物毒品成瘾机理、进行新药开发。先后获国
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
香港 求是科技基金会“杰出青年学者奖”,中国教育部科学技术进步一等奖、“何梁何利”生命科学奖。并当选国际麻醉品研究会议 INRC
执委会委员、第三世界科学院院士和中国细胞生物学会理事长。
记者 人们都说,21世纪是生命科学的世纪,生命科学在全世界都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我国情况如何呢?
裴钢 目前,全世界的生命科学在整个自然科学领域中的比重已达到50%。一个国家生命科学的发展状况,直接体现着国家的整个科学发展水平。在美国,其生命科学在自然科学中所作的贡献率已高达60%。
我国在这方面还没有准确的相应数据,但根据近年来“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对各类项目的支助情况,我估算了一下,我国生命科学在自然科学中的研发比重在25%左右,距发达国家的差距较大,而且缺少世界级的科学家。
记者 如何解决这一难题?
裴钢 生命科学研究竞争激烈,其参照系是全世界的。在这个领域,只有第一,没有第二。生命科学要取得关键性突破,要求从业者,必须是全球顶尖级人物。
目前,我国的基础研究正处于从跟踪、积累到突破的转折点,但整体创新能力、研究水平仍低于发达国家,难以满足社会和经济发展的需要。所以,必须下大力气引进国际一流的科学家。追赶世界水平,必须有一流的、国际化科技人才,要面向全球吸引和打造精英人才队伍。
记者 为何生科院近年来能迅速崛起,并在较短时间内拥有一个引人瞩目的科学家群体?
裴钢 我想强调的是,生科院的历任院 所 长都十分重视科学家,特别是青年科学家队伍的建设工作。一流人才无非自己培养和引进,这两方面都很重要。在选人用人上,生科院敢于面向全世界,大胆起用各类优秀人才,甚至起用了多位非中国籍科学家,分别领衔前沿学科的研究与开发。
近年来,我们通过国际化招聘和流动人才的方式,引进了一大批具有一定影响力的科学家,从而形成了国内、国外人才同等对待的聚才用才机制。如神经轴突生长和突触可塑性研究的国际权威、美籍华裔科学家蒲慕明,德国马普学会发育生物学研究所原所长、国际著名发育生物学家乌里・施瓦茨 UliSchwarz ,美国Baylor医学院免疫学系兼神经学系教授藏敬五,美国西弗吉尼亚大学营养科学家史香林等。他们都是生科院面向全球公开招聘中请来的帅才,他们在生科院与中国籍科学家一样,享受同等待遇、遵守共同规则、拥有同样的发展机会和空间。因此,他们到上海时间不长,却都取得了重要科研突破。
记者 如何衡量一流人才其中包括外籍科学家的卓有成效工作?
裴钢 “人才”也好,“帅才也好”,绝不是由谁来确认的。更不是所谓“长官意志”、“领导圈定”的。人才是干出来的,要由实绩来说话。这要通过竞争及他所从事的科研成果及工作前景来衡量。
记者 对科学家的研究工作、科研成果如何正确评价?是否有量化的标准 具体操作性有哪些?
裴钢 我院坚持党管人才原则,具体工作中坚持由同行来评价,坚持国际化的同行评价。2004年度的评价与考核,我们请了国际上9位科学家来评价生科院科学家的业绩。这9人中,有2位获过诺贝尔奖。他们是国际学术大家,对全球生命科学的前沿领域了如指掌。他们评判的标准无疑均是国际化的,评判每位科学家的专业水平、创新度、发展前景等,准确、科学、权威。评完了,这些国际一流的评委们还能给你提建议,指导你下一步向哪个方向发展,如何发展。这样,我们的评价与考核就都有了“硬杠杠”。国际化的评价结果一出来,好的,我们就扶持他,就给他奖励、加大投入;不行的,对不起,走人。走的,不是说他不好,而是这里不适合他的工作,一定有更适合他的工作,更适合他发挥才干的地方。我们还请国外同行按国际惯例,对生科院进行了团队评价及综合评估。我们有这个勇气,不管结论如何,对生科院的未来发展将非常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