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栏的话
打仗当然少不了拿枪的军队,但要战胜敌人,“我们还要有文化的军队,这是团结自己、战胜敌人必不可少的一支军队。”这是毛泽东在抗战时期的名言。
抗日战争中,炮火硝烟中歌曲、戏剧、诗词、木刻、漫画的
作用,并不弱于飞机、大炮、坦克和机关枪,广大爱国知识分子用文艺作为唤起民众、打击敌寇的武器,为大众提供精神食粮。六十年一个甲子,当年为抗战胜利写下辉煌的文化战士,今天多已作古或垂垂老矣。本报开辟“抗战中的知识界”这个专栏,不仅为了缅怀抗战中千千万万的文化战士,更是为了用他们高尚的精神启迪今人,激励后来者。
“墙头诗,是残酷战争催生的,是艰苦环境造就的。它最初因诗歌的载体而得名,到后来就发展成一种诗歌形式,一种大众文化运动。”记者采访党史专家了解到,抗战期间,延安曾兴起一场墙头诗运动。
1956年7月1日,党中央在中南海召开庆祝建党35周年大会,诗人田间应邀出席,毛泽东在会场、大厅与各界人士亲切交谈。田间曾对孙国林说起,那次毛泽东曾与他说到抗战时期延安的墙头诗运动。毛泽东说,“你们搞的街头诗运动,影响很大,各解放区都写街头诗,起了很大作用。文艺配合革命,是我们的光荣传统……”
墙头诗也称街头诗,是抗战期间诗歌走出学校、走出课堂、走向大众的产物。战争年代,诗人发表创作困难重重,而以墙头作“纸”,不受纸张和印刷的限制,墙头、岩石都成了写诗的载体。墙头诗的出现,使诗歌成为有力的战斗武器。墙头诗像投枪,像子弹,像愤怒的诗人为勇士吹起的号角,它一出现,就受到根据地人民大众的欢迎。1938年1月,诗人田间、柯仲平等在延安倡导街头诗运动。延安的诗歌团体――战歌社、战地社成员都积极参与。大家不让乡村的一堵墙、路旁的一片岩石白白地空着,越来越多的人参与,使墙头诗发展成大众诗歌运动。大批佳作和一批新诗人出现在各个根据地。当年在西安,还举办过墙头诗画展览。
20岁出头的田间从延安到晋察冀,一直是街头诗运动的积极推动者。他的名诗《假如我们不去打仗》、《间壁》、《给战斗者》传遍全国,激励无数人与敌人英勇作战
《假如我们不去打仗》
假如我们不去打仗,
敌人用刺刀
杀死了我们,
还要用手指着我们的骨头说
“看,
这是奴隶 ”
从延安兴起的墙头诗运动,迅速传播到各抗日民主根据地。1940年新四军和南下的八路军在盐城会师,创建了盐阜抗日民主根据地,那里曾聚集了阿英、贺绿汀、冯定、丘东平等大批文化战士。林山在大规模的墙头诗运动中,组织了墙头诗画社,出了《墙头诗画集》。他写的《蝗虫与皇军》、《鸡伴黄鼠狼》、《若要不死》等墙头诗,对日寇的“三光”政策和狡诈阴谋作了尖锐揭露。
在盐阜根据地最早的八首墙头诗中,有一首辛劳写的《“人牛太平”》
别写在草房门口,
别写在古庙的红土墙上:
“人牛太平”
要写在杀敌的刀尖上。
烧香没有用,神鬼不灵:
若是日本强盗来了,
子弹,大刀,才是
“人牛太平”的保证!
臧克家这个农民的儿子,就是在抗战诗歌运动中成长起来的诗人之一。《血的春天》让我们分明感受到,诗人的心在滴血
我向无际的原野驰目!
到处是烽火!到处是狼烟。
敌人脚踏的地方,
已经没有了春天!
在我们的故乡啊,
已经没有人走向田间。
他们在流亡,
他们在离散,
凌辱与死亡
已经和他们结成了侣伴。
抗战岁月中的诗歌救亡运动,除了墙头诗外,朗诵诗、叙事诗也出现了大批精品,柯仲平、萧三、光未然、艾青等的作品在延安和各抗日根据地广为流传。光未然创作的《黄河大合唱》歌词,就是一组激情澎湃的朗诵诗。田间、陈辉、邵子南、方冰等还写叙事诗,方冰的《歌唱二小放牛郎》当年在解放区流传很广,直到今天仍感动着千千万万的人。
1945年8月,日寇无条件投降,全中国人心振奋。艾青诗情澎湃,连夜挥笔写下一首长诗《人民的狂欢节》,他把这胜利的“狂欢节”,视为“人民和自由解放的婚礼 男的个个是新郎,女的个个是新娘”,“欢乐是今天夜晚最高贵的客人”。诗歌像催征的战鼓,至今仍激励着我们为民族复兴而英勇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