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思想面向现代,是指作为一名语文教师,他的思想要始终追随时代的发展,正像吕叔湘先生所说的那样,要“多向前看,少向后看”。就是说,不能只懂得“子曰诗云”,还要懂得“啊呢吗啦
语文一定要讲规范,但规范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死规矩,“很桌子”、”特板凳”之类,当然令人费解,但“挺卡通”、“特木头”、“倍儿阳光”等却不仅流行于年轻人的言谈之中,也甚至出现在一些现代作家的作品和影视媒体主持人的口中。仔细研究一下,又似乎并无不可理解之处,但它们却真的不合乎既定的语法规范。这到底应当如何看待?
现代汉语的规范,大概应当从上世纪40年代初王力先生的《中国现代语法》一书为真正初定规模的,他那时是以《红楼梦》和《儿女英雄传》的语言为语料蓝本的,因为那时通行于人们口头和书面的白话,与《红楼梦》中所使用的词汇,以及组合方式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尽管那时距《红楼梦》问世已过了200多年。今天,情况已迥然不同,不仅在时间上人们的语言应用距《红楼梦》问世又多了60年的时间,而且由于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人们思想意识的翻新,汉语词汇正以每年1000多个,甚至还要多的速度在增加,其中所出现的新型组合方式,也在不断冲击着我们固守的语言规范,是固守到底,还是面向现代,审慎发展汉语的规范,甚至修订规范?这应当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重要课题。
这一点,我不想,也没有资格做结论,只是作为问题提出,请我的同行们与我共同探讨。但是,意图是明白的,即,要思想面向现代。
再说实践,或者说教学要面向现代。这里,我想引述吕叔湘先生曾说过的一段话,1986年5月他在写给我主持的《语言文字》的一篇文章中说:“现在有些人特爱转文,特爱用成语,有些学校里的老师也是一个劲儿地鼓励学生念文言,一个劲儿地鼓励学生用成语,出版社也投其所好,各种成语词典层出不穷”。对此,他不以为然,并指出:“咱们教学生学点文言,决不是要求他学会写文言”。“有生动的现代话”,“为什么偏要搬出古董呢?”,在另一篇文章中,他还讲过:“现代人说现代话,听起来有一种亲切感,好得很。干嘛老掏老祖宗的兜儿呢?”
使我感到惊讶的是,今天距吕先生上述教导的时间,又过了近二十年,时代更迅猛地前进,可是,我们的语文学界,甚至年轻的学子中竟然兴起了一股复古风,写起文章说不好现代话,于是,高考中就用所谓文言作文来唬人了!这不禁使我想起宋代文人陈马癸在他的《文则》一书里的一段话:“搜摘古语,撰写今事”,装古人腔调写文章,“殆如昔人所谓大家婢学夫人,举止羞涩,终不似真也”。他说的是,你举止再怎么装得羞答答,还是奴婢,而成不了夫人;学古人说话,再怎么“之乎者也”,也还是现代人,永远当不上李白,或者韩愈们了。所以,我希望语文同仁们响应吕先生的号召:“做人要做现代人,写文要写现代文”,倘若讲到实践,就是要努力教好现代文,使学生对现代文的学习兴趣得以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