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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宣言》重视文物周边环境

2005-11-11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记者 李韵 我有话说

10月21日,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第15届大会在西安通过了一份重要的文件――《西安宣言》,其核心内容是建议世界各国加强对古建筑、古遗址和历史区域周边环境的保护。

周边环境

是文物的母体

对“周边环境”的认识,过去都是散见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一些公约和建议,而《西安宣言》则是经过深入讨论归纳后,首次将这一命题系统化了。据国家文物局副局长、中国古迹遗址保护协会主席张柏介绍,关注文物周边环境的保护是近5年来兴起的一种理念。原先文物界多注重保护文物本体,而对周边环境保护不够。但是随着人们对周边环境重要性的逐渐认识,这种理念已日益成为业界的一种共识。

《西安宣言》中关于“周边环境”的定义,对于普通读者来说过于专业了,但要义无非是说与文物本体的价值紧密相关的周围环境,常说的“保护范围”和“建设控制地带”就属于这一范畴。举例来说,北京景山公园里那棵崇祯上吊的树,如果离开了皇家禁宫的环境,就只不过是棵古树,其历史价值就大打折扣了,所以它的周边环境就是景山公园、故宫,乃至整个皇城保护区。

文物的周边环境包括平面的、立体的;自然的、人为的;动态的、静态的;有形的、无形的……它们与文物本体一样,既是历史的产物,又是历史的载体,反映的是历史上政治经济、文化艺术、科学技术、宗教信仰、风俗民情等社会各方面的情况,而它存在的过程中,又记载了历史发展进化中的各种信息。更重要的是,“每件文物,在其形成的当时必有其历史的原因、自然的原因,必定与特定的社会属性、意识形态属性、自然属性等密不可分,这就是它的环境,就是孕育它的母体。”张柏解释道,“所以我把周边环境称作文物的母体。”

无土之木何以繁荣

文物是历史信息的载体,离开了环境,就成了孤零零的标本。由于信息的缺失,人们不知其与当时社会、自然间的关系,所反映的历史内容模糊,其自身的价值也就相对降低了。在国际文物市场上,一尊找不到躯干的龙门石窟的佛头,其价格比知道躯干的佛头低6―10倍,原因就在于此。

遗憾的是,这一点在过去很长时间内都没有被意识到,保护仅限于文物本体。张柏举例说,一座古塔,如果塔体开裂了,人们会赶快加固维修,因为这是保护文物,而对塔周边环境的变化却置若罔闻,不会考虑在塔附近修一条铁路,火车的震动是否会对塔基产生影响?盖一座化工厂,排放的废气会不会腐蚀塔内的壁画?

认识上的误区和盲点造成了不少无可挽回的后果。今年6月,记者在遵义会议旧址的走廊上看到,紧贴着院墙,某产品的广告牌正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这座革命旧址。类似的情形,不在少数。复旦大学在读博士后、中宣部新闻局副局长罗佳明,长期从事遗产保护工作,对此更是感慨:“一些看似保护得很好的纪念物,仅仅是因为周边环境被破坏,如使之失去背景规模或建造与之不相协调的现代建筑,这件纪念物就完全失去了意义。原因就在于破坏了文化遗产本体所依托的社会生产生活方式或者是文化传统的基础,也就是说,对文化遗产背景环境的社会和文化价值方面的破坏,直接导致遗产本体价值的损害。”

山西省古建研究所的柴泽俊先生如是说:“文物依赖于周边环境而存在,它的保留和生存如同树木森林的地理土壤一样,失去地理土壤,就失去了生存的条件,就失去了生机,就变成了枯树枯林。”

难度大需全社会努力

专家们在强调周边环境重要性的同时,也不约而同地谈到了保护的紧迫性。随着文物保护意识日渐深入人心,因经济建设而公然破坏文物本体的已不多见,但对文物周边环境有意无意的破坏还在进行着。这其中包括城市化、工业化使土地使用性质变更;缺乏保护意识的旅游开发破坏;建设活动对环境景观造成破坏等等。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建筑历史研究所所长陈同滨痛心地说:“我国累积五千年的古迹遗址及其背景环境正在城镇化的高速发展中面临历史上最广泛、最严重的破坏与威胁。”

专家们都承认保护文物周边环境的难度很大。这项工作是我国遗产保护领域中保护措施综合性最强、经费需求最多者,也是受我国社会发展与人口、资源、环境影响最大者。作为一个文物大国,我国境内与数字庞大的文物本体相关的周边环境的数量可观,每个文物周边环境涉及的地理范围之广、所属的职能部门之多、耗费资金之巨就足以让人感觉到此项工作之艰巨。

然而,困难不是借口。河南少林寺由于过去缺乏对周边环境的重视,在它的控制地带内建了不少旅馆饭店、武术学校等,严重破坏了山门外的文物环境。在整治的过程中,涉及到的职能部门,除文物外,还有旅游、宗教、教育、工商、公安、建设、交通、林业、消防……但在各部门的共同努力下,今天少林寺的周边环境已大为改观。近些年来,在中央和地方各级政府的重视下,经济发展为文物保护让路的案例越来越多,让人拍手称快。为减少粉尘对云冈石窟的损坏,国家拨2.6亿元巨款将109国道云冈段改线;河北省从1993年开始对山海关进行整治,计划总投资为18.26亿元,省市区相关部门全部参与,出人出力出钱,取得了很好的效果,2008年雄关漫道将再现在人们面前;今年,西安市政府一次性投入2.2亿元,成功地进行了大明宫含元殿御道保护建设及周边环境整治,成为城市发展与文物保护共赢的典范。

“《西安宣言》不是法律法规,没有强制约束力,但它是业界的共识,我们也希望能尽快成为社会各界的共识。”张柏再三强调,“文物周边环境的切实保护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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