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
它讴歌人类共同向往的真善美。从“通过堆积的木头、家什和无序的睡眠,看见难以接受的微笑和哭泣”的《细小的婴孩》,到“像水边的长脚鹭鹚,栖居于/茂盛的蒲苇丛中”的《苏州女子旧影中》;从北方墨蓝水域里的“明亮的天鹅”,到“用一双摘棉的巧手/穿越秋风,穿越灰色的目光”的玉莲,在在显现出对社会和自然的关怀,在在显现出最完美人格的追求。诗人又是悲哀的,当他面对黑暗的时候:“在榆树下悲悼――/在橡树和苦楝树下悲悼――/悲悼!为那即将来临又猝然飘逝的/悲悼!为那高高在上又转眼跌落的/守财奴手捏一枚小钱/妄想买断这个蓝色星球/尖酸刻薄之徒愚弄着世界/反过来又被世界所愚弄//”(悲悼之二:人间)。它崇拜阳刚的进取活力。“这小小的竹筏/多像用我们的肋骨编排而成”,“我的兄弟!我们踩着自己的骨头/向下游漂流,遗弃了农具和沉重的家乡”(《我和我的兄弟在一条江上》)。它向往神性的近于童话的世界。“我像一只发光的兔子,一边朝梦里奔跑/一边捏紧了口袋里着火的钥匙/”,“我听见砍伐之声,知道无数高人已然倒下/青草在绵羊的背后生长,绵羊不再生长/”(《作梦的兔子》),“我将在大象的鼻尖上/梦见自己做歌王,作一天一夜的歌王/”(《曾经陨石如雨》)。
文化交流的障碍,首在语言。原诗是“大豆”,作为精华的“豆浆”倘被翻译家倒掉,翻译诗无非“豆渣”。但仍旧有例外――诗质特别纯粹的诗,即以最能为人所接受的方式来表现人类最基本情愫的诗,是可以跨越语言的藩篱,在地球村里广泛传播的。李白的《静夜思》和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同样成为经典读物,就是证明。《凭空生长》中的许多篇什,就是以“共性”为抒情对象的纯诗――有条件在世界范围内赢得感动和赞美的好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