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礼居•过云楼•顾氏花园

同行中清华大学图书馆刘蔷女士曾著文介绍过云楼藏书，故此与过云楼主人顾文彬五世孙顾笃璜先生曾经通信联系。我们来到事先约定的网师园附近沈德潜故

据顾笃璜先生介绍，20世纪90年代初南京图书馆收购过云楼藏书500余部、3000余册，内多善本，宋元刊本也占一定比例，其学术价值及文物价值仅次于丁氏八千卷楼藏书。过云楼现在被一家房地产公司占用，已无顾家人居住其中。可喜的是，近年苏州政府已经开始注意过云楼存在的历史文化意义，有意整饬开放藏书楼。

过云楼及怡园旧址原为明代吴宽所有，清代同光年间被曾任道台的顾文彬购置，重新修建。由于城市建设，宅邸前半已成马路，现在临街处即是原来庭院深处的藏书楼。因是周六，房地产公司不上班，我们也就无缘进到院中登临过云楼。怡园本为过云楼私家花园，乃苏州众多园林之一，现已开放。内中多名人如翁方纲、顾文彬、顾廷龙等题字，翁方纲嘉庆癸亥所题“石听琴室”，并非因怡园而作，系顾文彬后见翁氏题词切合庭园布置而摩写，并跋曰：“生公说法，顽石点头；少文抚琴，众山相应。琴固灵物，石亦非顽。儿子承于坡仙琴馆操缦学弄，庭中石丈有如伛偻老人，作俯首听琴状，殆不能言而能听者耶？覃溪学士此额，情景宛合，先得我心者，急付手民，以榜我庐。光绪二年岁次丙子季冬之月怡园主人识。”室内古琴抚然，室外湖石嶙峋，表达主人雅趣且超然之情怀。

出得怡园，我们还想再去寻访黄丕烈的“士礼居”旧址。顾笃璜先生兴致勃勃，与我们同行。黄丕烈是清代最著名的藏书家之一，其藏书极重宋本，故有“百宋一廛”之说。国家图书馆所藏宋版书，其中部分曾经黄丕烈庋藏，其跋文及藏书印记曾数次揣摩。我们走在著名的玄妙观前街上，此地曾经书肆林立，旧刻名抄时出其间。道光年间黄丕烈本人也曾在玄妙观附近开设滂喜园书铺。如今街上丝绸服装店与菜馆鳞次栉比，适值周末，熙熙攘攘。穿过玄妙观前街，过一小河，便是悬桥巷，悬桥巷北是?葭巷。士礼居的后门在?葭巷，前门在悬桥巷。其旧址现为一丝绸服装厂，可辨认为士礼居旧屋仅一正厅和东侧小院而已。正厅雕花窗棂尚可见旧日气派，但今与一厨房紧邻，脏水在门前肆意流淌，正厅后面是钢管与塑料顶棚搭起的大棚，停放着自行车摩托车；东侧尚存一小院，院内三间平房，宝瓶形拱门尚完整，院墙上雕花窗洞也是当日风韵。顾笃璜先生认为都不是藏书楼，苏州藏书楼的格局基本一致，均为楼上藏书，楼下看书或接待朋友之所。尚存之正厅如同客厅，东侧之平房，当是女眷日常起居之所。无论如何，仅存遗址仍然让我们亲见了神往已久的黄丕烈故居。

?葭巷旁边的小巷，即通往顾颉刚故居。我们欣然前趋。轻轻叩门之后，铁皮门打开，一对中年夫妇问明来意，热情将我们迎入。院落不大，屋舍高敞。南面一座已砌成墙的大门楣上刻有篆字“子翼孙谋”，语出《诗经》，为周贻白手迹。一位老者迎出，询问之下，竟是顾颉刚先生哲嗣，已是84岁高龄。原来这里仍是顾家后代居住。一位是顾颉刚后人顾德辉，一位是过云楼后人顾笃璜，此时坐在一起。二顾郡望不同，过云楼之顾乃徽州人氏，顾颉刚之顾乃昆山人氏。顾德辉先生给我们介绍顾家花园的变迁，曾经在这里居住过的人物，比如白寿彝在大同书局做事时，曾住在这里。笔者曾经介绍过顾颉刚藏书之聚散，此时身处顾宅，想到苏州众多藏书家及其藏书之命运，感慨系之。悬桥巷内名人故居颇多，仅我们路过的就还有清代状元洪钧故居、近代名医钱伯煊故居。（图为过云楼外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