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
吕祖谦之后,婺学的传承,主要得益于“北山四先生”,即同是出身于金华的何基、王柏、金履祥和许谦。“北山四先生”的学术源流却是出自于朱学。四先生中年辈最长者何基,直接受业于朱熹的弟子黄?,而黄则被视为最得朱学真髓者。全祖望称:“嘉定而后,足以光其师传,为有体有用之儒者,勉斋(黄?)黄文肃公其与!主峰、东发论道统,三先生之后,勉斋一人而已。”(《宋元学案》卷六十三《勉斋学案》)可见其在朱学传承中的地位。何基人称“北山先生”,是朱学的忠实信徒。王柏作《何北山先生行状》中云:“先生平时不著述,惟研究考亭(朱熹)之遗书,兀兀穷年,而不知老之已至。”(见《何北山先生遗集》卷四《附录》)可见何基于朱学用力之深。王柏又是何基的门人,是金华学派的主要学者。王柏受朱学嫡传,立志甚笃,却能不拘成说,有所更定。金履祥是婺州兰溪人,号仁山先生,受业于王柏,深受何、王思想的影响,而且具有怀疑精神。在北山四先生中,仁山在经学和史学方面成就最为卓著。许谦,金华人,学者称为白云先生。他生长于宋、元之际,年逾30,开门授徒。金履祥在兰江讲学,许谦往来就为弟子,受业于仁山。白云与北方大儒许衡齐名,号为“南北二许”。朱学因为北山四先生而光大,在元代臻于鼎盛。元代的文学家中理学人物大有人在,理学亦借文学而播扬。这都与金华学派对朱学的传承有很深的联系。因此,在理学的发展史上,金华的地位是非常特殊的。
北山四先生以降,金华学术绵绵不绝,名家辈出,其中更可见到理学与文学的合流之势。柳贯,字道传,婺州浦江人。元代前期著名的理学家兼文学家。柳氏受业于金履祥。《宋元学案》载其“受经于仁山,究共旨趣。又遍交故宋之遗老,故学问皆有根本。”柳贯还是元代的著名文学家,以散文名世,同时,也留下了大量的诗作。吴师道,字正传,婺州兰溪人,白云门人。师道是元代有名的文学家和诗论家,著有《吴礼部诗话》,此书系元代文学批评的重要著作之一。戴表元,字帅初,浙江奉化人,后迁婺州,是元代前期的著名文学家、诗论家。清人顾嗣立评价说:“宋季文章气萎?而辞??,帅初慨然以振起斯文为己任。时四明王应麟、天台舒岳祥以文名海内,帅初从而受业焉。故其学博而肆,其文清深雅洁,化腐朽为神奇,蓄而始发。间事摹画,而隅角不露,尤自秘重,不妄许与。至元大德间,东南之士,以文章大家名重一时者,帅初而已。”(《元诗选》甲集)可见,戴表元在当时文坛的地位之重。吴莱,是元代的著名文学家,婺州浦江人,学者称为“渊颖先生”。吴莱以著述见长,著有《尚书标说》、《春秋世变图》、《传授谱》、《古职方录》、《孟子弟子列传》、《乐府类编》、《楚汉正声》等书。诗文集有《渊颖集》。黄?,字晋卿,婺州义乌人,元代著名的文学家。与虞集、揭?斯、柳贯齐名,号“儒林四杰”。元代后期的大文学家宋濂评其诗云:“以文字为业者,殆三十年,精明俊朗,雄盖一世,可谓大雅弗群者矣。”(《金华先生黄文献公文集序》,见《黄文献公集》卷首)戴良,婺州浦江人。居于九灵山下,因以为号。戴良是元代后期的著名文学家,受业于柳贯、黄?,学诗于余阙。有《九灵山房集》。宋濂,字景濂,婺州潜溪人,宋濂是元末明初的杰出文学家,在诗文和文论方面,都有大量的著述。
婺学以理学开宗,吕祖谦是理学中的大家,而且,“北山四先生”也是以传承朱学为宗旨的。但是,由于婺学本身的包容性和开放性,使得婺学的传人们更多地成为了具有理学背景的文学家。吕祖谦的学术特色即是兼取众长。朱熹批评吕氏“其学太杂”,“不能守约”,“但以文字观之,东莱博学多识则有之矣,守约恐未也。”(《朱子语类》卷一百二十二)而朱熹不仅是一个著名的理学家,同时也是一个著名的文学家。无论是诗文创作,还是文学批评,朱熹都堪称大家。这对婺学的传人影响至为深远。出身于金华的元代学人,多以文学名世,其文名甚至于远胜于理学。在元代,这种有理学背景的文学家,远远多于纯粹的理学家,因而,也造成了元代理学“流而为文”的趋势。反之,理学在元代之昌明,恰恰也是因了这些声名籍甚的文学家而得以绵延播扬,这些人又都是以理学作为根基来从事文学活动的。元代的正统文论,有非常浓重的理学色彩,作为其核心观念的“雅正”,尤其是显露出理学的底蕴。婺学的传承与光大,在其中可以说是“汩其波而激其流”了。(作者单位:中国传媒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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