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收到北京朋友寄来新版《鲁迅全集》一套。手头事繁,无由细看,只能先看各卷前的有关照片。忽然,第九卷前的一帧照片引起我的注意,这是一张合影,原照可能太长,所以只裁剪出有鲁迅形象的左半段。照片下边有
不错,1924年7月,鲁迅应陕西教育厅和国立西北大学合办暑期学校之邀,由北京西行到西安讲学。暑期学校开学的7月20日,曾拍有一张合影。上世纪五十年代初,那张合影被发现,此后所出诸多种有关鲁迅的摄影画册皆采用。至今也没有听说除那张之外另有新照片发现,这次新版《鲁迅全集》公布此照,可能是新发现的吧,心中不禁欣喜。从这张新照片上的人物背景来看,却又让人生疑:鲁迅到西安时,正当盛夏(所以叫做“暑期学校”),因此原照片上人物多着白色夏装,背景上有枝叶繁荣的古槐;而新照片上,人物多着棉袍,有的还围着围巾,背景几株小树,已然树叶零落。更让人不解的是,原照片上全系男性,而新照片上除前排鲁迅等人外,后立者全为女性青年,而1924年7月的暑期学校,是没有女学员的。诸种疑窦,使我可以肯定这张新照片并非在西安所拍。然而,这张有着鲁迅形象的“新照片”又从何而来呢?
在家翻书,翻到1976年文物出版社出版的大型图片集《鲁迅》,竟为新照片找到了出处:该书第36幅照片,下有说明谓:“北京女子师范大学驱逐反动校长杨荫榆斗争胜利后师生合影,1926年1月13日摄于北京”,照片很长,占了两个页面。我拿过新版《鲁迅全集》中那张鲁迅在西安的照片对照,立即就确认出,正是这张照片,只是被裁去了四分之三,只留下有鲁迅形象的左边罢了。两张照片的时间差,达一年半之久,鲁迅的形象的确看不出有什么变化,而7月盛暑和1月酷寒显而易见,背景人物的性别之辨则更是一目了然。想来,也许有读者会有同我一样的怀疑,赶快写出这则札记,以正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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