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中央电视台最近播出的23集电视剧《都市外乡人》,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部让人拿得起就放不下的作品,不仅人物出新,故事抓人,而且启人思考的地方颇多,更为可贵的是,与有些作品将城市农民工晦暗的生活、繁重的
初看《都市外乡人》,让人有既辛酸又飘忽的复杂心情。说辛酸,是以高美凤于天龙为代表的一批农民,同今天浩浩荡荡的农民进城大军一样,经受着来自内心和灵魂深处的挣扎、碰撞和苦闷,他们所经历的种种磨难让人揪心不已,这也真实反映了当下农民进城的生存境遇;说飘忽,即作为农民的整体形象,高美凤他们的进城之路似乎过于平坦,遇到的好人太多,觉得对于真实生活和人物命运的展示还不够坚实。但完整地看过以后,就觉得它又是真切和令人欣慰的。说真切是因为高美凤于天龙等人就生活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就像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随处可以目及和触摸的;说欣慰,虽然在未来许多年里,中国的农民将面临许多困难的选择和调整,但幸运的是像高美凤于天龙钱宝库艾武装等大批的农民,他们的选择和调整已经建立在新出现的机会上,而不再选择怎样去逃避贫困。
美国经济学家盖尔・约翰逊在他的《经济发展中的农业、农村、农民问题》一书中指出:“一个出生于经济快速增长国家的农村家庭的人所面对的一个不幸是,他很有可能需要转移到农业以外的其他职业就业。当然如果经济没有出现较大的增长,那么他除了继续做农民并终生贫困外别无其他选择,这个不幸就更大了。”事实证明,今天的中国经济,使生活在广袤大地上的亿万农民,必定要分享中国经济增长带来的好处,这是不可逆转的。但是,这一条路怎样走下去,如何创造性地构筑城乡结合之路,如何弥合城乡不同观念和生活方式之间的鸿沟,《都市外乡人》无疑指出了一条可行也很值得推广的理想通道,那就是运用他们基本的本领,加上吃苦耐劳的精神和诚实守信的美德,为城市的社区和居民作尽心尽力的服务,从而赢得城市人的信任和赞誉。
应当看到,城市化对于一部分农民而言是一种“现代化阵痛”,当他们在历史的进程中被迫投奔城市的时候,空间的改变,无疑使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在心灵上承受更多的焦灼、失落、紧张、惊悸、迷惘、沉重,如发生在美凤身上的项链事件,钱秀在火车站被骗钱财,美莲被医生刘伟骗去感情等,都是这个群体迈入城市之初的艰难遭际。然而,像作家高羽、女老板刘静、社区吕主任、卫生局退休的付局长等,以极大的热情和实在的帮助,成为迎接农民进城的接待站,也是农民漂泊的心灵的避风港。正是由于他们的呵护,美凤和天龙们才有了主心骨,也正是由于他们的正直和无私,正确引导了一批进城务工人员,使他们获得了精神的支撑和榜样的力量。因此,高羽等人的形象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他们以强烈的责任与爱心,接纳和帮助了进城务工人员,消融了城乡隔膜,使高美凤等得以在通向城市人的心灵之路上畅行。
该剧不仅写出了城市对乡村的接纳,更写出了城市对农民精神的提升。如果说高美凤和于天龙闯入城市是一种无奈的或者是个人偶然选择的话(因为他们两人都是出于自身感情的因素而走到了城市),那么,后来的他们,由于超越了自我,舒缓了紧张,消除了自卑,已经成为这座城市的一分子,正像于天龙所说的:“直起腰来和城里人一样高。”而钱宝库及其父母,还有美莲、艾武装等等,更是底层劳动者在中国城市化的历史进步中获得了自身进步的典型代表,是农民自主选择未来道路的必然结果。这些形象生动地告诉我们,他们不仅要在城市中生存下来,还要有进一步的成长和提升,比如,宝库从进城卖书打工到成为书店一员、美莲从帮助姐姐美凤做护理到成为这座城市的选美冠军,等等,说明他们是注定要在城市这块新的沃土中扎下根来并迅速成长起来的新一代市民。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艾武装,城市新的生活和机会使他脱胎换骨,如果他继续呆在农村,很难会再抬起头来重新做人,因此,这一角色的转变,预示了中国经济和社会正在向着健康的方向发展。
正像一部作品不可能提出所有问题和解决所有问题一样,我们同样不能要求《都市外乡人》能够涉及或照顾到方方面面,但如果能安排像宝库这样的青年能够对家乡建设有所回报,或者于天龙和孙总回到龙凤村带领乡亲种植草药的计划能够实现这样一些剧情,那将是多么圆满的结果;另外,与龙凤村的人物相比,城里的人物形象尚缺乏更加真切而独特的魅力;还有,一些深刻的题旨,可惜仅仅停留于浅层的表达,这对作品的现实主义精神有所削弱,这不能不说是小小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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