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的人民大会堂。
台上,是熟悉他的妻子、学生、同事、领导和记者。
台下,是敬慕他的老师和学生。
他没有来。此时,他在医院里,或许他在看着日历,在想着,雨水过了,惊蜇不远了,春天就要到了。
他没有缺席。大屏幕上显现的是他往日的身影:他在读书、他在和学生交谈、他和妻女幸福地
演讲者一次次地提起他的名字――孟二冬,北京大学中文系一位平凡的教师。一件件往事串起他感人至深的师道魅力:对同学的至爱、对学业的痴迷、对授业的专注。
“这么多年了,老孟实在是太累、太累了。”虽然怜惜,孟二冬同志的爱人、北京大学社会科学部副部长耿琴更能深深了解丈夫内心的痛苦:“几十年来,如饥似渴、如海绵吸水般积累的一肚子学问,不能传授给学生,做了一半的项目都搁置在那里,他是多么的焦急和遗憾哪!”
再次见到自己的老师,新疆石河子大学中文系学生张瑜说:“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师怎么这么瘦了啊!但是,他沙哑的嗓音还那么熟悉,对我们来说,它是这世上最动听的声音。”
他是一名特殊的患者,是他的勇敢和镇定带给了医务人员,共同创造了生命的奇迹。“那一声充满热情的问候,甚至把我们原本有些沉重的心境也带进了洒满阳光的世界里。”北京大学医学部副主任刘玉村说。
“在三尺教坛之上,在著书立说之中,在为人处世之间,孟老师在传授着有形的知识,他更在传递着无形的信念:在我们这块古老的土地上,在传统美德与时代精神的完美融合中,在文化的深厚蕴涵与生命的火热激情的深情相遇中,一位师者能够体现出怎样的博大、尊严与热情!”纵然多次走近知识分子,报道他们的事迹,本报记者付小悦还是深深地受到了震撼。
“人文学科看起来不‘实用’,却有‘无用之大用’,能令人精神纯净和进入完美的境界。从孟二冬身上,我们看到人文学者的追求与格调,也理解了文化传承的重要价值境界。”北京大学中文系主任温儒敏解读着一位平凡教师的志向。
“在平淡、平和、平实中体现出的一个真正的学者淡泊名利、以学问为乐的境界,一个教育工作者矢志育人、为职责可弃生命的境界,一个唯物主义者乐观豁达、无惧病痛和死亡的境界。”北京大学校长许智宏说。
纯粹、乐观、责任、阳光……这些平常的词汇在这里有了鲜活的诠释。乍暖还寒的时节,人们听着他的故事,心中再次充满了温暖与敬意。
语言比文字更让人动容,人们被感染了:掌声一次次响起,眼泪一次次落下。
这是师道的力量,这是师道的魅力。
一次心灵的洗涤,波澜在心中荡漾。走出大会堂,人们还在谈论,在思考:
这是一位多好的老师!
遇到困境,我能否像他那样坦然面对?
一个人该有怎样的理想,怎样的坚守,怎样的责任感?
如果没有疾病的侵扰,他的家庭该是多么和睦的一家人,他的学生该是多么幸福啊!他又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怎样的著作啊!
如果能够多多在意自己的身体,他就是一个很完美的人了。
……
有惊叹,有疑问,有希冀,有感慨,有痛惜。最重要的是,我们都看到一位教师的伟大:在平凡中追求崇高,在平凡中坚守信念,在平凡中实现理想。每个人都是平凡的,平凡中显现出不平凡就更让人敬佩了。
很多次听到孟老师的故事,此情、此地、此景,我和我身边的记者都再次被打动了。猛然想起几句诗,或许最能表达此时的感受:
“我感到有物令我惊起,它带来了崇高思想的欢乐,一种超脱之感,像是有高度融合的东西来自落日的余晖,来自大洋和清新的空气,来自蓝天和人的心灵,一种动力,一种精神,推动一切有思想的东西,一切思想的对象,穿过一切东西而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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