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对白、乌大选态
度迥异
在19日举行的选举中,卢卡申科以绝对优势获胜,第三次当选白俄罗斯总统。这一结果遭到了美、欧的联合围剿:美国宣布将对白政府官员采取经济制裁和旅行限制,以表达对白当局操纵选举和拘留反对派人士的不满;欧安组织观察员则称,白选举不符合自由与公正选举的标准。对于美欧想推翻白总统选举结果的图谋,俄罗斯心知肚明。俄外交部认为,白总统大选完全符合公认的各项准则,其选举结果的合法性毋庸置疑。此间舆论指出,俄罗斯在白大选问题上态度鲜明的主要原因是,卢卡申科在国内有深厚的民众基础,因此俄并不担心发生“意外”。
接下来的乌克兰大选,俄虽然表面上也“超然物外”,不过心中却充满焦虑。回想2004年乌总统大选,俄罗斯将宝押在了“亲俄派”推选的总统候选人亚努科维奇身上。但是,接下来的“橙色革命”让俄先赢后输,普京因乌克兰事件而使自身声誉受损。普京此次汲取了教训,采取了相对超脱的态度。不但官方普遍“禁声”,就连那些曾在2004年乌总统大选中呼风唤雨的“选举专家”也偃旗息鼓,只是暗中悄悄地帮助他们中意的政党。
据乌中央选举委员会点算90.77%选票后于29日所公布的选举结果,亚努科维奇领导的“地区党”获得30.92%的选票,名列第一,接下来的“尤莉娅・季莫申科联盟”为22.55%,总统尤先科的“我们的乌克兰”位居第三,只得到了14.71%选民的支持。对于这一结果,俄罗斯喜忧参半。可喜的是,亲俄的“地区党”赢得了大选,成为乌政坛第一大党;担心的是,“橙色革命”势力总体力量并未受损,不过是选票被“季莫申科联盟”、“我们的乌克兰”、社会党等三股势力所瓜分。目前,俄希望争取的最好结果也不过是促成“地区党”同“我们的乌克兰”联合,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乌“西向”步伐。
俄白乌历史“剪不断理还乱”
俄罗斯之所以对乌、白两国选举如此关注,是同这三个斯拉夫国家之间深厚的历史渊源息息相关的。
长期以来,俄罗斯人声称自己是东斯拉夫的丰厚遗产当然的、惟一的继承人。事实是,古罗斯部族分成三个东斯拉夫民族――俄罗斯族、乌克兰族和白俄罗斯族。从10―12世纪开始,罗斯各族不断同其他民族厮杀拼争。歌颂这一时期的勇士的诗篇《伊戈尔王子远征记》,就被奉为不朽的罗斯历史史诗。
早在公元9世纪,在波罗的海和黑海之间第一个地区性的强大政治实体出现了,这就是基辅罗斯,她在蒙古人13世纪入侵之前进入全盛时期,是欧洲的一流强国。
1240年,日渐衰落的基辅被蒙古人攻占,开始生活在入侵者“鞑靼人的桎梏”之下。在13世纪到14世纪,伴随着基辅罗斯的衰落,与其相邻的立陶宛和波兰在北部和西部,莫斯科公国在东部纷纷崛起。从那时直到800年后的今天,除了有短暂的自治时期以外,乌克兰(俄文字面意思为“边疆”)和白俄罗斯的命运就一直掌握在周边强权的觊觎中。起初被立陶宛所兼并,然后又成为了波兰统治的一部分,这使乌、白深受西欧影响。对罗马天主教顶礼膜拜的波兰竭尽所能,要将两者纳入天主教势力范围。这样,许多乌克兰人和白俄罗斯人接受了天主教,继续在波兰的地主的庄园里劳作。而另一部分人则逃到了边境地区,变成了哥萨克。1648年,对波兰统治恨之入骨的哥萨克首领赫梅尔尼茨基在扎波罗热发动大规模起义,将波兰人赶出了乌克兰。在随后的几年里,“新生的”乌克兰不仅遭到波兰人的威胁,而且来自南方的鞑靼人的入侵也让他们难以招架。这样的局面迫使乌克兰在1654年在佩列雅罗斯拉夫签订协议,转而寻求莫斯科公国的援助。尽管协议规定将乌沿第涅伯河一分为二,左岸(东部)由俄控制,右岸(西部)以及白大部分由波兰统治,但还是从而确立了乌、白与俄联合的趋势。19世纪末,波兰被三次瓜分,女沙皇叶卡捷琳娜大帝为俄罗斯重新夺回了白、乌的大部分。
趁着“一战”后沙俄解体之机,乌克兰人终于第一次建立了现代意义上的自治政府。不过,短暂的独立在两个强邻先后提出的领土要求下丧失。积怨甚深的俄、波兵戎相见,并最终于1921年签订了《里加条约》,西乌和白归波兰所有。1922年,以乌东部城市哈尔科夫为首都的乌克兰和白俄罗斯均成为苏联的创始成员国。1945年,胜利东进的苏联红军一举收复了西乌克兰和西白俄罗斯,形成了今日乌、白两国的边境走向。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1954年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为纪念俄乌合并三百周年而将克里米亚以“礼物”送给了乌克兰,埋下了两国纷争的种子。1991年苏联解体,乌白两国人民开始再次主导自己命运。
时至今日,还有许多俄罗斯人拒绝承认乌克兰人和白俄罗斯人是真正的“民族”,而只是以小俄罗斯人(乌克兰人)和白色俄罗斯人相称,并且对同历史上被称为“俄罗斯城市之母”的基辅割断了联系、将这份地理遗产留在乌境内感到沮丧。而在乌、白,即算不是强烈民族主义者,也坚守自己与俄族存在差异的“底线”。
“新铁幕”威胁下的“三国演义”
60年前的3月5日,英国前首相丘吉尔发表了著名的富尔顿“铁幕演说”。他说:“从波罗的海边的什切青到亚得里亚海边的的里雅斯特,已经拉下了横贯欧洲大陆的铁幕。这张铁幕后面坐落着所有中欧、东欧古老国家的首都……这些著名的都市和周围的人口全都位于苏联势力范围之内……”作为分水岭,“富尔顿演说”拉开了战后东西方“冷战”的序幕。此间权威专家认为,同当年西方面临苏联所谓的威胁一样,今天的俄罗斯则恐惧地感觉到西方可能为它垂下一个北自波罗的海、南到塞瓦斯托波尔的新“铁幕”。目前,新“铁幕”已经半垂,要想重新撩起它,俄罗斯必须想方设法安顿白、乌。
对于白俄罗斯,普京的策略是安抚、笼络。由西方策动的“颜色革命”让两位关系平淡的国家元首成了朋友,其转折点就是去年4月份两人之间的“索契会晤”。两国总统商定,俄继续向白以国内价格供应天然气,让白成为“后苏联空间”绝无仅有的、享受俄能源优惠的国家。最为关键的是,俄白还大幅度加强了两国在军事领域内的合作。事实上,安抚了白俄罗斯总统就基本上等于赢得了白民众,因为白不存在强大的排俄势力和反俄情绪。
与白亲俄力量占据主导地位不同,“乌克兰难题”一直困扰着普京。2004年“橙色革命”后上台的乌领导人抛弃了在俄与西方间走钢丝的“游戏”,将“加盟入约”作为乌克兰外交的优先选择。尽管“亲俄势力”成为议会第一大党,但“季莫申科联盟”、“我们的乌克兰”以及社会党等原“橙色革命者”仍旧占据议会多数,无法从根本上动摇乌“西向步伐”。这样,就迫使俄罗斯为避免“新铁幕”降临边界而做出抉择,安抚加施压地对付“新乌克兰”。
首先,以克里米亚半岛主权和塞瓦斯托波尔海军基地为筹码,延缓乌克兰加入北约进程。乌总统尤先科曾宣布,不久将就乌是否“入约”举行全民公决。一旦目的达到,则俄就彻底丧失了战略回旋空间。为扭转不利局面,俄已经放出风声,如果乌“入约”,它可能要重新审议1954年苏联最高苏维埃关于克里米亚划归乌克兰命令的合法性问题,相当于向乌提出领土要求。此外,俄与乌克兰1997年签订了租借塞瓦斯托波尔军港20年的合同,如果俄军不走,北约则很难吸收乌克兰加入。
其次,以能源为杠杆,迫使乌克兰“臣服”。今年年初,俄对乌发动了一场“天然气战争”,成功地以市场价格的每千立方米95美元向乌出售俄产天然气。根据乌前总理季莫申科透露,俄仅与叶哈努罗夫政府签署了为期半年的协议。一旦合同到期,在天然气处于卖方市场阶段的俄罗斯自然还有控制乌的砝码。
最后,乌东部、南部的俄族和俄语居民,是俄掌控乌局势的又一把钥匙。由于历史和地理因素,乌东部亲俄势力强大。此次,乌克兰“地区党”获胜,主要是获得了东部和南部选民的支持。在沙皇俄国和苏联时期,俄语作为高级语言而被广泛提倡。乌克兰独立以后,其领导人提倡在全国教授乌克兰语,而不顾东部仍旧广泛使用俄语的现实。如果乌西倾速度过快,不排除俄有意或无意地利用东部的亲俄力量,对乌“加盟入约”进行掣肘。此间《论据与事实报》日前发表评论说,白乌大选话题虽然终究会远离人们的视野,但俄、白、乌东斯拉夫兄弟之间的“三国演义”还会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