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4月20日20时40分,“爱心大使”丛飞因病医治无效,走完了他37年短暂而闪光的人生。
丛飞走了,在成全了四个人对光明的渴盼后,在即将能听到襁褓中女儿那声声稚嫩的“爸爸”的叫声之时,离开了这个让他牵挂不已的世界。
37岁的丛飞在黑纱绾成的相框里微笑着。妻子不能相信,相濡以沫、朝夕相处的至
记者赶到深圳市人民医院时,丛飞的妻子、父母被搀扶着,一步一挪地穿过人群,压抑的呜咽声在医院的长廊、大厅低徊。认不认识丛飞已不重要,他们的脸上都挂满了泪水,嘴唇咬出了血痕,有人转过身去只留下抽泣的背影,有人低下头来让泪水肆意流淌。
父亲:“他是让我们感到自豪的孩子”
地处翠竹路的一座旧花园内,丛飞的父亲凝视着挂在卧室墙上的儿子照片,表情凝重:“这张照片是丛飞小时候照的,看到它,我就觉得他还活着,他没有走,他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丛父努力控制悲痛的情绪,“我还能听到他在唱歌,听到他和他妈吵嘴的声音……”
面对记者,丛母显得很疲劳和憔悴,声音断断续续:“儿子知道自己快支持不住了,那天硬是要我抱抱他,他说,多抱一会儿是一会儿,说不定一会儿就没了”。“孩子走了,假如没有病,即使到将来也肯定会病倒,依他的性格,他是只要能让别人开心,不管自己的人。他走了,走得值得。我们做父母的感到骄傲。”说罢,丛父长时间无语。
市民:“他给我们留下了很多东西”
丛飞去了,他赢得了社会的认可,他的精神还在感动着许多人。
21日中午,记者再次来到市人民医院5栋3楼肿瘤内科312号,这里还没有恢复往日的宁静,四周弥漫着低沉的气氛。一位叫张严丽的深圳市民手臂挽着黑纱,手捧着鲜花,默默站在病房前,她说:“听到广播里丛飞走了的消息,非常痛心,虽然和丛飞不熟,但是通过媒体了解了他的事迹,觉得他是个了不起的好人。今天来是想送好人一程。”
“他的坚强与乐观是令人震撼的。”一直负责丛飞护理工作的肿瘤科护士长彭金莲说,任何病变,丛飞总能坚强地挺过。除此之外,他还用他的乐观感染整个病房。平时,他身体状况稍微好点的时候,总是在病房里唱喜欢的歌,让整个病房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嗓子嘶哑了,就表演哑剧。
“他像个单纯善良的孩子。”临近病房的陈老伯说起丛飞,显得有些激动,“他是一个很会为人着想的人,”陈老伯说,由于子女忙很少有时间来看他,陈老伯曾一度心情焦躁。丛飞得知后,只要身体条件允许,就过来陪他聊天,甚至还给他唱歌。
令人感动的“约法三章”
丛父流着眼泪说:“丛飞一个多月前病情开始明显恶化,经常意识不清,10天前,儿子刚刚从昏睡中醒来,睁开浑浊的双眼,弥留之际的他,发现自己还在输昂贵的进口药,他挣扎着欲拔掉吊水瓶,并用微弱的声音一字一句说:‘他们像亲人一样照顾我100多天,我感激不尽,我的时间不多了,不要再浪费国家的钱,这样的好药还是留给别人用吧……’说着,儿子伸出干瘪、辣黄的右手颤抖地拿起笔,歪歪扭扭地在纸上写下“感谢医”,字还没写完,又昏了过去。”
紧接着,家人在丛飞病床前开了一个临时家庭会议,约法三章:第一、向市委市政府表态,儿子丧事从简。第二、没完成的心愿,家里还要尽力去完成。第三、对于将来,更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要给丛飞的脸上抹黑,“要向儿子学习!”
妻子:“他常说自己是沙漠里的一滴水”
随着丛飞的事迹越来越被人了解,越来越多的人也认识了他的妻子邢丹,那个守候在丛飞身边的纤弱女子,在丛飞生命最脆弱的时候,妻子的爱给了他最强大的支持。
记者最后一次见到邢丹是在20日的那个早上,她正准备收拾东西去医院。当天早上丛飞已经不能进食,对谁来看望他照料他已经没有反应。就在那天,邢丹专门把丛飞最喜欢的那件白色演出服带去医院,并最后一次仔仔细细地为丛飞剪了手指甲。
丛飞为什么能十年如一日坚持献爱心?有人说这和他小时候求学经历有关。但在妻子邢丹的眼里,这些举动是丛飞的本性所为,性格使然。对于丛飞的行为,邢丹的理解是他太朴实,太热心肠。“他常说自己是一滴水,在沙漠当中,虽然很小很微妙,但也许就是这滴水能让沙漠里有绿色生命存在。”
丛飞带着对亲人和孩子们未了的心愿走了,他是那么地依恋这个世界,走之前还没忘把自己的眼角膜留下,这是一个高贵生命奉献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件珍贵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