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傅承洲同十几位北京大学85级中文系毕业的同学一直忙碌着。他们跑遍了京郊,为了给老同学孟二冬找到一个清静的墓地,他们知道,老孟好静。
同学们喜欢把孟二冬称为“老孟”。“这些天经常想起和老孟相处的日子”,傅承洲和老孟读研究生时同窗三年,毕业后又在烟台大学一起工作了三年,感情笃深,谈到老友,
在老同学眼里,老孟对学术看得比什么都重。昨天的一件事让徐挥感慨不已:在孟二冬的家里,他们看到整理出来的遗物中,有一份《中国文学史》的样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孟二冬的批注和修改意见,据妻子耿琴介绍,这些竟然都是他病重期间在医院的病房里完成的!
老孟嗜书如命,这是同学们一致的印象。“他爱书,读书、买书、藏书、写书,与书结下了不解之缘。”傅承洲与老孟的书缘是从大学期间住一个寝室开始的。“他的藏书甚富,读研究生期间,一些常用书都运到学校,我经常用他的工具书。老孟有一个习惯,睡觉之前要躺在床上看一会儿书。我收藏了不少明清小说,他经常从我书架上取小说阅读。我们还经常一起逛书店买书。上世纪八十年代,琉璃厂经常举办古旧书籍展销,数量多价格也便宜,每次书展,我们都能淘到一些好书。”
老孟喜欢运动。学生期间只要天气好,他下午都去打球,有时也参加高水平的比赛。研究生第三年,学分修完,主要是读书写论文,时间可以灵活安排,老孟和他的同学们经常打篮球。“老孟球技高,都愿意和他一拨。他防守,也有绝招,不止一次,篮下接球,举手准备投篮时,老孟突然用手挠你腋下,结果只能一球砸在地上。老孟排球也打得呱呱叫,还曾经是北大的跳高冠军。”傅承洲回忆说。邵永海,先是老孟的同学,后又同在北大共事,刚从日本学习回来就参加了老孟的葬礼。他告诉记者:“老孟给日本的同事留下印象最深的除了爱去图书馆,就是爱运动。每天早晨跑步,每个星期打一场篮球……他病逝,真的太意外了。要不是为了上课耽误了病情,结果怕不会是这样的。”回忆起老孟在运动场上的风姿,同学们仿佛回到了当年,老孟还生龙活虎地生活在他们中间。
老孟重感情,格外珍惜同窗之谊。做学生时,他们经常在一起谈论学问,老孟经常叫同学去聊天,有时他在宿舍里备好了酒,几个人围着书桌,边喝边聊,直到深夜。毕业之后,老孟和几个同学一起分到烟台大学教书,因为妻子也在烟台大学,他最先分到房子,他家很自然地成了一群北大单身汉的据点。
“最后一次见老孟是在4月14日”,傅承洲伤感地说,“听说老孟病危,我当晚赶到北京肿瘤医院,由于大脑和脊髓受癌细胞的破坏,他耳朵失聪,一只眼失明,不能发声,靠输营养液、输氧维持生命,每隔一段时间要打吗啡麻醉镇痛,大部分时间处于昏迷中。我在病房待了一个小时左右,老孟终于醒了过来。耿老师告诉他,老傅看你来了。老孟伸手摸摸头,比较清晰地说出‘帽子’二字,耿老师赶紧给他戴上帽子。老孟朝我伸出双手,要和我拥抱,我握着他的双手,弯腰贴在他的胸前,和他做了交往二十多年的唯一一次拥抱。”
老同学们告诉记者,他们计划出版一本文集,来纪念他们的“老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