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达萨医院前冒雨守候的记者
“巨大失误”
最近一条消息再次引起世人的关注。治疗以色列前总理沙龙的哈达萨医院的医生魏斯承认,沙龙去
医生最怕发生医疗失误和事故,这不但命系患者的健康甚至生命,也事关医生的声誉和法律责任,尤其是对沙龙这样事关重大的国家领导人,任何治疗方案都要承担巨大的政治责任。在以色列,为何医生屡屡透露领导人病况“国家机密”,发表不同看法呢?
质疑不断
其实,自从沙龙去年12月18日首次中风入院后,就不断有专家质疑其治疗方案。尤其沙龙今年1月4日再度中风后,更有专家认为是医院误诊所致。沙龙去年底中风后,美国专家就说,首次小中风预示可能会有大中风,这个比例是7:1,沙龙不幸成为这七分之一,可能和治疗方案有关。“中风”是俗称,其实它是脑血管梗塞和破裂两种完全不同病况的统称,其治疗方法也完全不同。治疗梗塞要活血化淤,清除阻塞血管的细小凝血块,要“通”。而脑出血治疗则是凝血清淤,首先要“止”。
沙龙去年底中风是脑血管栓塞,为了清除凝血块,每天打2针抗凝血剂,稀释血液。他几天后出院,回南部自家农场继续忙碌国事。治疗专家透露,检查发现沙龙心脏隔膜上有个小孔,认为是这个孔引发沙龙中风。院方要他1月5日复诊,同时做心脏修补手术。当时他空腹没吃东西,突然觉得心脏不舒服,提前入院,在医院脑血管破裂,严重中风。
一些专家1月就质疑,沙龙已患淀粉样脑血管病,这是一种老年常见病,使脑血管软化,增加脑出血可能性。哈达萨医生承认当时知道沙龙患淀粉样脑血管病,但为了治脑梗塞,还是使用了抗凝血剂。英国专家质疑,心脏小孔引发中风的说法站不住脚,认为淀粉样脑血管病可能才是沙龙中风原因。美国专家称,如果沙龙不用抗凝血剂,脑血管破裂后会较快凝结,出血较少,危险较轻。虽然抗凝血剂不会导致脑血管破裂,但当血管因其他原因破裂后,持续大量出血淤积,使中风急剧恶化。媒体还透露,沙龙顾问叫院方不要在3月28日大选前泄漏沙龙患淀粉样脑血管病病情。
美国几名专家认为院方不熟悉沙龙病情,他没受到及时有效治疗,治疗方案并不很有效。沙龙77岁高龄,极度肥胖,且30年前就曾轻度中风,但这些没有引起重视。还有的说,沙龙中风后用救护车送到1个多小时车程外的医院抢救,首次中风后竟同意他出院,令人吃惊。
犹太医疗中心
虽然质疑者众多,但无人怀疑哈达萨医院的权威性。哈达萨医院的全名是哈达萨医学中心,是以色列最著名、最权威、最大的医学研究机构。其前身是犹太人苏尔达1912年在美国成立的关怀穷人的犹太妇女组织,最初仅几个护士,后来发展为全球性医院。
犹太人不仅要把以色列建成犹太人家园,还要成为犹太人的精神、文化、科学中心。哈达萨则是犹太人的医疗中心。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成立的希伯莱保健站开始最初的医疗卫生研究,上世纪20年代希伯莱大学建立了微生物、生物化学、细菌学、卫生学等院系,为哈达萨医疗中心奠定了基础。以色列1948年建国后,在耶路撒冷建哈达萨医学中心,分别建在斯库布斯山丘和卡尔姆山谷,有5学院,70多科室,100多诊所,许多科室和设备是中东地区唯一的。其总部在美国,在全球34个国家设有分院。它承担以色列一半以上的医学科研,已为90多个国家培养500多位硕士。它有近900名医生,约2000名护士,床位1000多张,31个手术室,9个特别护理室。每年诊疗患者130多万人,手术2万多起。
哈达萨因此理所当然地成为以色列领导人的治疗医院。
体制和遗憾
哈达萨的宗旨是,不分种族宗教,一视同仁。其科研原则是,积极主动,不断创新。巴以冲突中,医院就收治不少穆斯林和基督徒伤员。其医生大都信守医德,出于尊重科学,对沙龙治疗方案提出异议和探讨,也就不奇怪了。当然其中也不排除为知名度而语出惊人者。
以色列被西方誉为中东的“民主橱窗”,是民主体制成熟的国家。沙龙离去后政府照常运转,没有发生动荡。沙龙病危,也未能阻止警方对沙龙家族300万美元大选献金受贿案调查。以色列虽然也有因医疗事故、泄露隐私等上法庭打官司,但法律无言论治罪条款,也无法禁止医生探讨病人病况,不管你是总理部长还是一介贫民。以色列人说,以色列600万人有600万个总理。这种民主虽有其长处,但也严重降低了执政效率,甚至起干扰作用。沙龙治疗便是一例。
美国总统富兰克林说:保持健康,这是对自己的义务,甚至也是对社会的义务。对领导人来说,他们的健康具有政治含义,许多国家通过发布虚假健康报告来掩饰领导人体衰、绝症真相。
沙龙的身体状况屡遭对手质疑,病历也一直不公开。美国总统布什曾当面建议沙龙少吃多运动。可惜,战场上强悍刚毅的沙龙,在薯条和甜食面前,“大胃王”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在以色列,往往反而是右翼领袖签署巴以和约。沙龙的赫赫战功足以证明其忠诚,才具备和谈让步的政治资本。沙龙曾对佩雷斯说,希望由他们这一代人解决以色列的问题,不要把问题留给后代。比沙龙大4岁的佩雷斯屡屡提醒沙龙“远离政治,进入历史”,他对祝贺他80大寿的沙龙说:“到了我们这个年龄,面前只有一个问题――不是我们这把老骨头还剩下什么,而是我们将要给后代留下什么。埃里克(沙龙),你知道我们除了允许巴勒斯坦建国之外,别无选择。我们在加沙没有前途。你内心深处很明白,我们别无它途。下决心吧,我们会支持你的。”
沙龙中风后已接受7次手术,康复希望日益渺茫。死神一次次与沙龙擦肩而过,如今他依然深度昏迷,媒体目光已从他病床前悄悄离去。4月11日,在沙龙深度昏迷100天后,以色列根据法律规定,宣布沙龙正式退出政坛,全世界也默认了这个事实。
一些人认为,沙龙是媒体和政治的牺牲品,全球关注下,他不得不尽快出院工作让外界安心,他却为此付出生命代价。医生明知给沙龙注射抗凝血剂存在风险但还得顾全大局,在家里而不是在医院监督下注射,终酿恶果。政坛硬汉沙龙在国家极其需要他、在他组建前进党后能更有作为时,仍然躲不开疾病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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