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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戈壁,亦真亦幻说风云

2006-05-11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胡景敏 我有话说

黑喇嘛要塞为山丘、壕堑与碉堡环绕。

读完杨镰先生的《黑戈壁》,直觉告诉我这是一部迟到了至少两年或者更长时间的作品。2003年10月那次西部考察归来,作者本就可以完成

这部书,因为他对有关上世纪二三十年代西方探险家斯文・赫定、拉铁摩尔、列里赫等人的考察记述,对蒙古、前苏联的中亚文献相当熟悉;而对西部省份的奇寒奇景、对戈壁荒滩的传闻传说更是亲历亲闻。这些都能够让作者更早完成《黑戈壁》一书,当然,那将是一部与如今呈现在读者眼前的《黑戈壁》迥然不同的一部书。2005年3月,杨镰又组织了一次对黑戈壁的考察,我认为这是作者在寻找或者在清理讲述“黑戈壁”故事的思路。

当读完这部作品,我承认,我愿意接受“非虚构写作”这样一个概念。虚构和写实总是在相反的意义上被批评家使用,但是,在这里,虽然“非虚构”也站在虚构的反面,但它却是一个无法和“写实”交相置换的概念,除了写实之外,它还包涵很多更内在的东西。从文体看,用文学笔法如实叙述新近发生的具有社会意义的事件,我们习惯上称之为报告文学。但是,自从上世纪80年代以来,报告文学的指称遇到了麻烦,尤其是当作品处理的是历史题材,它立足实录,因而无法以历史小说命名,亦非新近发生,称之为报告文学也难免尴尬。“非虚构写作”的提出一方面可以澄清报告文学概念使用上的模糊性,另一方面也给这一概念注入了很多异质性因素。

在全盛时期的黑喇嘛。

引自《假喇嘛的头颅》。

《黑戈壁》是杨镰继《最后的罗布人》之后又一个“非虚构写作”文本。

作者对黑戈壁的叙述是从2005年“我”站在碉堡山开始的,在这样处理的背后,我们分明可以辨析出作者的叙述策略:一、叙述者“我”就是黑戈壁的考察者,我所讲的将是一段我亲历的真实的考察见闻;二、文本传递出了强烈的现场感,在进一步叙述中,细心的读者会发现“我”的2005年或2003年的现场只不过是通向20年代中亚历史博弈现场的走廊;三、“我”是研究机构的教授、研究员,西域的过去现在就在心里,这样的写作者身份自然衍生的公信力,有理由让读者相信其叙述言之凿凿。以上三点及其在叙述中的应用确实保证了读者的阅读真实感,但是,我认为,如果只停留在这样的层次,这种真实还只是报告文学的真实,远没有达到“非虚构”的特征。

在《黑戈壁》中,我们可以梳理出一个按线性时间排列的故事链:2005年的考察、2003年的考察、1968年后我在军马场、1924年“黑喇嘛”丹毕加参被刺。作者从2005年的考察起笔,把历史充满感性地摆到读者面前。从这一点看,2005年叙述只是手段,它构成一条淡淡的线索,似乎总在印证2003年考察得来的历史兴亡之慨。当二者结合起来,我们发现它们带来的不仅是历史的现场感,而且还有引发读者兴味的神秘感。如由看似神秘的“敦煌天杰”的敖包,渐次揭开“黑喇嘛”的朦胧面纱,如此的叙述一直牵动着读者好奇的神经。更为关键的是,作者不知不觉中向读者暗示他所感受到的对历史的价值认同,在叙述中没露面的“黑喇嘛”已经预约了“天杰”的称谓。如果说2005和2003年的考察叙述仅仅是用感受介入历史,从而成为历史叙述的一部分,那么,1968年后作为牧马人、游走于黑戈壁的“我”简直是在用身体触摸历史,到处听闻荒漠豪杰的传奇让“我”感到历史就在身边,同时,我在军马场的岁月也已经深深地嵌入到整个黑戈壁故事中了。我和我们(前辈探险家赫定、列里赫、拉铁摩尔、班长老裴、我的朋友们等)与“黑喇嘛”和他们(杨增新、马仲英、卡努科夫等)实际上是融为一体的,都属于黑戈壁。

上世纪20年代“黑喇嘛”丹毕加参与黑戈壁的政治风云是作品的中心无疑,但作者叙述时总是由历史旧迹踏勘起笔。叙述中时空交错混杂,历史的不同时段形成了对话关系,考察者的惊奇困惑,牧马人的艰辛忍耐,戈壁群雄的逐鹿征伐,都绞在一起。黑戈壁故事的传奇性发挥到淋漓尽致,同时,作者在黑戈壁发现了真的西北历史。

《黑戈壁》是故事,但重心却在故事背面的意义;是历史,但更看重人面对历史时的感受;是实录,可又极重视叙事策略。它时空杂糅但阵脚井然,那散落字里行间的思索感叹更是丰富得让你眼花缭乱。

《黑戈壁》

杨镰著

知识出版社

(图片均选自《黑戈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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